虫瘿——北京城非主流故事(83)

里面的情景令人惊诧！记得刚从精神病院出来的时候我跟刘天立来过这里，当时一切都很正常，怎么会突然凌乱到如此程度？几乎所有的抽屉都被翻了个底朝天，东西被丢得满地都是，床铺被掀得乱七八糟，垂泪玫瑰的画像从墙上掉了下来，上面摆着两个一模一样的水晶玻璃瓶子，一个泡着垂泪玫瑰的手指头，另一个泡着一束枯黄色的头发！

我赶紧回身将门关上，生怕有人会趁机冲进来。在仔细巡视了房间的每个角落后，确认自己是安全的，我一屁股坐到了满是尘土的沙发上。

那束头发太熟悉了！是黄毛的！记得小时候他经常以自己一头稀软黄的头发为荣，并且经常幻想自己是八国联军的后裔，期望将来有一天外国来个爷爷或姥爷什么的，接他出国享福。如今，他已经永远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只留下这么一束标志他身份的“黄毛”。

很显然，有人在找什么东西，他们找什么？垂泪玫瑰跳楼前这里一直都是我在住，那晚她的确是在我前头回来的，难道她事先藏了什么秘密吗？我记得她在坠楼的瞬间清楚地喊了一声“蝴蝶”，难道是在暗示什么？我巡视了三遍，整个房间里看不出任何与蝴蝶有关的东西，许是被人搜走了？

突然，响起了沉重的敲门声，我吓了一大跳，会是谁？我刚刚回来，难道是冲着我来的？我急奔入厨房，举起一把菜刀，慢慢地走到门边，顺着门镜往外看，门外站的竟然是刘天立！

我定了定神，打开了门锁。刘天立看到我手中举着的菜刀，也吃了一惊，“齐子，你要干什么？这是要跟谁拼命啊？”

“少废话，快进来！”我把他一把扯进屋子，迅速地关上门，“你怎么来了？吓死我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这就把你吓死啦？要是告诉你我的发现，你还受得了啊？”刘天立刚要贬我几句，突然看到了桌子上的瓶子以及瓶子里的手指头和黄头发，又闭上了嘴。

“你不是说在家里等我吗？怎么跟到这儿来了？”

刘天立故作镇定，打开冰箱的门，从里面拿出了一听可乐。

“别喝！小心有毒！”我拦住了他。

“你丫没病吧？草木皆兵啊？虽然我一直都在吓唬你，但事情没那么严重，他们的胆子也不会大到如此地步，绝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去害人！”刘天立笑着拉开了可乐的拉环，一口气全都灌下了肚子。

看着他怪精神的样子，我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压低声音问：“你刚才想说什么？”

“今天下午在跟邹文越聊天的时候，我无意中透过咖啡店窗户向外望去，发现马路对面居然停着那辆神秘的黑色桑塔娜2000！”

“你看清楚了吗？”

“当然！后来我假装跟你吵架，坐上出租车走了，其实我根本就没走远，开了三圈又回到原地，在隐蔽的地方下了车，一直悄悄地跟着你呢！没想到吧？那辆黑色的桑塔娜2000也时开时停，尾随在你身后！我发个短信暗示你赶紧回家，可没想到你会到这个地方来！你可真不怕死！”

“那你为什么跟来？难道你也不怕死？”

“告诉你没那么严重你总不信，虽然天已经黑了，可现在毕竟才9点多钟，又是夏天，左邻右舍都没睡呢，还是比较安全的，上电梯的时候，我身边有两三个遛弯回来的老大妈陪伴，安全得很呢！”刘天立得意洋洋地晃了晃头。

“那我上来的时候怎么没人？”

“运气不好呗！”刘天立做了个鬼脸，关上灯，拉我到了窗前，指着不远处的地方说，“你看那路灯下方，隐约有个车的前脸儿，就是那辆跟踪你的桑塔娜2000！”

“他为什么要跟着咱们？”我指着那两个瓶子说：“会不会让咱们也……”

“就现在的情形来看，杀人灭口的可能并不大，因为凭咱们的实力，即便知道事情的真相也拿他们没办法。我怀疑……咱们这边有让他们心惊肉跳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

刘天立拉上窗帘，打开了灯，小声说：“兴许垂泪玫瑰临死前留下了什么重要的暗示！”

“不会是在这里吧？”我指了一下凌乱的房间，“都被翻成这样了，还能留下什么秘密吗？”

“那可未必！你看看这画上落的土，从它掉到地上到现在，已经过了很长时间，可他们居然还没有死心，就说明当初他们根本就没找到！”

我看着那副满是尘土和鞋印的画，顿时心疼起来，小心地将它扶起，重新挂到了墙上。

刘天立色迷迷地盯着画中垂泪玫瑰赤裸的身体，嘀咕出一句：“她的身材挺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