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瘿——北京城非主流故事(23)

“……我恳求他，再给我们的爱情一次机会，他却断然拒绝了我，我，我……脑子晕得厉害，不知怎么想的，抓起脚边的一块砖头砸向他的脑袋，血溅得我满身都是，温温的，那感觉可真好，于是我就控制不住地砸了第二下、第三下……他完全地瘫软在我面前。我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也顾不得考虑，就，就把他推到湖里边了……”

“当时周围有人看到吗？”

“天已经黑了，我也不清楚有没有人看到，就急急忙忙地跑回了车上，直接开回了家。到家后，我非常的害怕，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最后，我想到了你！你是值得信赖的！你是我弟弟！求求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要不，咱们跑吧？一起远走高飞！我们去美国，去日本……或者，找个谁都不认识咱们的小山沟躲起来？”她缩在沙发的一角，用一双渴求的眼睛盯着我。

“跑？能跑得掉吗？即便是跑到没有人认识咱们的地方，难道你情愿去过整天提心吊胆的日子？我看，还去自首吧……纸里是包不住火的！”

“不！我不想坐牢！不想坐牢！不想……”她发疯似地跳了起来，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发出尖利的呼喊。

“你冷静点！”我竭力使她平静下来，将她按到了沙发上，“听我说，姐！假如你去自首，也许还能求个宽大处理，假如不去，等警察找上门来可就全完了！”

“可是，我好怕！”

“别怕！有我呢！”我用力地亲吻着她，“我会始终陪伴在你身边的！来，姐，把衣服穿起来，我陪你去自首！”

『19』3。2湖边寻踪

午后的阳光洒在波光鳞鳞的水面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水草的腥味儿，一名潜水员全副武装，在湖底仔细地搜寻，不断搅起浑浊的淤泥和草根，原本清澈的湖水顿时变成了一盆烂泥汤。

我将手搭在垂泪玫瑰的肩膀上，嘴贴在她的耳边，小声地劝慰着她。垂泪玫瑰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湖面，嘴唇被咬出了血。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一群警察围在湖边，认真勘察着各个角落，试图不放过每一个细节。

“你确认，杀人抛尸的地点就是这里吗？”一个威武、挺拔的中年人表情严肃地问道。

“我……我记不大清了……”垂泪玫瑰胆怯地抬头望望，尽量回避着警察那咄咄逼人的目光。

一个小时前，接到我们的报案，警方先与邹文越的家人取得了联系，证实邹文越的岳父生病住院，为照顾父亲，邹文越的妻子周五晚上将孩子放到娘家后一直在医院陪伴父亲。周五下午邹文越乘坐学校班车回的家，在所住小区门口下车，并打妻子手机询问岳父病情。此后，邹文越再没有跟妻子或家人联系过，人也不见了踪影。从这点上分析，他被杀的可能性不是不存在。因此，警方决定兵分两路，一是寻找邹文越，二是跟随我们到湖边寻找尸体。

玉渊潭的水并不是很深，但水底情况复杂，水草丛生，碎石满地，水体浑浊，搜寻工作十分困难。再加上垂泪玫瑰语无伦次、神志不清，无法正确指明案发地点，给警方工作造成了很大的困难。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水被搅得浑浊不堪，能见度很差，许多警察都表现出了烦躁情绪，周围看热闹的人也越聚越多。看来，今天如果找不到尸体，垂泪玫瑰的麻烦可就大了。我尽量克制住焦急的情绪，不断劝她再好好想一想，可垂泪玫瑰竟然紧张地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浑浊的湖水泛着涟漪，冲刷着岸边的怪石，仿佛在嘲笑我们的无能，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不知不觉，我们已经错过了晚饭时间，一阵饥饿唤醒了我的感觉神经。我放开垂泪玫瑰，站起身来，发现那个中年警察正在不远处盯着我。

“先喝点儿水吧”，他走了过来，递给我两瓶矿泉水，“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弟弟，哦，干弟弟。”

“她这样的精神状态持续多久了？”

“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说实话，我对她也不是很了解，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只知道她的网名叫‘垂泪玫瑰’。”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她跟这个邹文越到底是什么关系？”

“说起来很可笑，我在网上看到一条信息，就是垂泪玫瑰贴的，说是要找私家侦探，我们约好了在她开的蓝百合酒吧见面，她对我似乎很满意，一见面就给了我一万块钱，让我调查这个邹文越，于是……我知道，跟踪别人、拍摄别人隐私是违法的，以后绝不敢了……”

“你调查出什么结果吗？”

“没有，据我看，邹文越不过就是一个凡夫俗子，上班是在一所封闭式的学校，跟监狱似的不能随便外出，下班就是陪老婆、哄孩子，根本没有什么值得调查的！没办法，我只好胡乱拍了些照片给垂泪玫瑰，但是她的反应却很大，一直流泪，还说邹文越抛弃她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