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瘿——北京城非主流故事(11)

『8』1。6听着风就是雨

整整三天，芳芳没见着我的一丁点儿影子。

为了专心工作，我将手机关了；为了怕她捣乱，我没有告诉他整个计划；为了不暴露我这几天的一无所获，我打算什么都不跟她说。

还没有进家门，我就预感到，一场大暴雨即将到来。

果然，刚刚用钥匙打开防盗门，一只黑色高根皮鞋直冲我脑袋砸来，幸亏我上大学的时候是足球队的候补队员，多少有点专业素质，轻轻一闪，皮鞋“嗵！”的一声，砸到了铁制防盗门上，铁皮上留下了个坑。我正幻想着假如这只皮鞋砸到了我的脸上会有什么结果，另一只皮鞋直奔我的裤裆而来！眼见着鞋已经飞到跟前，说是迟，那是快，躲是躲不及了，我迅速将两腿并拢，腰拧向一边，鞋砸到了我的胯骨上！隔着裤子，我隐约摸到胯骨上起了个青包。

“你这个混蛋！这三天都他妈的死哪儿去啦！”从我们第一次做爱到同居，她还是第一次跟我讲话带脏字儿呢！听着她尖细的声音喊出的龌龊字眼，我没有生气，反而感到很好笑。

懒得理她，三天来我没有吃过一顿正经饭，没有洗过一次脸，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恶心的臭味。我没有回答她，三把两把扒光了身上的衣服，走到浴室里冲热水澡。热水烫着我的皮肤，几天来蜷缩在车里的身体顿时得到了放松，我情不自禁地高叫着：“哎呀……舒……服！呵……！这个舒服啦！”

芳芳在外头气得够戗，她猛地拉开卫生间的门，恶狠狠地瞪着满身泡沫的我，“你别以为能混过去！今天你不说清楚就甭想睡觉！”

“你丫有完没完！洗个澡都不让人洗痛快了！滚！”话说出来，我立刻就后悔了，向来对她柔声细语的我怎么能这么粗野呢？

眼泪从芳芳脸上滑过，她捂住嘴低下头哽咽了两声，抬头看着我那不争气的德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转身跑开了。看到她哭，我放了心，芳芳有先天性心脏病，虽然不是很厉害但是要避免过分激动。她生气的样子相当可怕，嘴唇发紫，眼睛发直，干哆嗦就是哭不出来，每当这时我都怕她憋出病来。今天还不错，她哭出来了，应该死不了，所以我没答茬儿，继续洗澡。

外面的哭声时高时低，呜呜咽咽，撕心裂肺。

我扯了一块浴巾裹在腰间，浑身散发着热气，走到厨房，翻箱倒柜地找吃的，用火腿肠、面包、酸奶勉强填饱了肚子。虽然我很想喝碗漂着香油花的西红柿鸡蛋汤，但是现在既没有人给我做，我也懒得自己动手，刚刚吃下去的凉东西在肠胃里支棱八叉，非常难受。

卧室里的哭声渐渐低了下来，甚至于不能算是哭，只能是吭叽。我在床边坐下，手搭在她身上的刹那，如同一只迅速炸裂的炮弹，她又大声地哭开了，并且生硬地将我的手推开。

“别哭了，刚才我不该说脏话，别生气啊！再说了，你还骂我了呢，咱们扯平啦！”

哭，无休止的哭。

“求求你，别哭了，你要是把身体哭坏了，我得多心疼啊！”

芳芳抬起头，眼睛肿得像对烂桃子，“你，你说，这几天上哪儿去啦？打电话也不接？”

“我去朋友那儿了。”

“哪个朋友？我给你所有的朋友都打了电话，没有一个人知道你的行踪！”

没想到，这丫头居然是个当侦探的天才！我在外面调查别人，她却在家里调查我，早知这样，当初还不如带着她一起去呢。

“反正我没去不该去的地方，没干不该干的事情。”

“齐子，你说我哪点儿对不起你？我把一切都献给了你，可你呢？别人的男朋友都形影不离，你成天连个人影都不见！不务正业，就知道跟那些狐朋狗友鬼混！”

虽然我有点委屈，但她的话的确有道理，情感上我对她有所亏欠，在嘴上就不能占上风了，于是我低三下四地央求他：“我错了，以后不敢了，原谅我这一回吧？”

从芳芳渐渐平和的喘息声中，我感觉她的气已经消了大半，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我紧紧地将她抱在了怀里，“跟你说实话，我去找工作了，我是一个大小伙子，不能老这么闲着啊，你以为让你挣钱养活我，我就开心啦？那比拿刀子砍我的心还难受啊！我恨不得马上挣好多的钱，然后娶你，让你过上好日子！”

芳芳盯着我的眼睛问：“你这话是真心的？”

“当然，我怎么可能骗你！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女人！永远都是！”

她依偎在我的胸口，听着我的心跳，似乎在检查我是否在撒谎，“答应我，永远都不要背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