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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十(8)+番外

藏到芍药的后头阿十方发现虽是情急之下选的藏身地点,却是个偷窥的好地方,那芍药繁茂的枝叶隐住了自己的身形,只要自己不出声,外头的人绝不会发现这里藏着人,又因是两株相连的芍药树,中间的花枝便有些疏落,再有对面廊子上的灯笼甚为明亮,故此从自己藏身的地方望去,外头的景致一览无余。

真不是阿十八卦想偷窥,实在是这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正好从廊子上过来,就站在这两株芍药树前头不远花圃边儿上,自己想不看都不行。

自打知道这冰块男就是睿王殿下之后,阿十心里便极为失望,跟她想象中生擒西戎王的大晋勇士差了太多,让她一时有些缓不过来,更何况两人还阴差阳错的有了那么一场乌龙事,更令阿十不知该怎么看待这位,心情复杂之极。

不过这男人真不亏自己给他起了个冰块男的绰号,那张脸真是没有一丝温情,仿佛不知道身后有个追着他跑的南越公主一般,从廊子上过来脚下停都没停,直到那位公主拦在他身前,方才站住,目光虽落在南越公主身上,可阿十觉着那样的目光跟看这王庭里的花木石头一般无二。

阿十真从心里佩服这位南越公主,面对这样一个把她看成木头石块的男人还能如此热情的苦追不舍,勇气实在可嘉。

阿十记得八哥跟自己说过,这男追女,就像隔着一座山,想追到手若没有愚公移山的精神,便得想法子让对方自己从山里出来,女追男就省事多了,好比隔着一层薄纱,只要稍微用些心思,就成事了。

阿十后来想想觉着,这大约是八哥跟八嫂的分分合合中,总结出的经验之谈,虽适用八哥八嫂,别并非人人适用,至少眼前这两位就不适用。

这公主哪是稍用心思,这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也不见丝毫用处,不过这公主追男人的手段也着实没什么新意。

上次在茶楼唱歌跳舞外加威逼利诱,这会儿唱歌跳舞免了,改成直接威逼利诱,插着腰道:“你别以为帮着大哥坐上了王位就可以无视本公主,我一会儿就去跟大哥说,让他下旨把你招为驸马,到时候你不答应也得答应,倒不如欢欢喜喜的点了头的好。”

阿十暗暗摇头,就算自己不通这些事,到底从八嫂哪儿看过不少话本子,她八嫂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看书,只不过这些书并非什么经史子集,而是一些民间的话本故事,大都是才子佳人,你爱我我爱你的狗血套路,只是编的起伏跌宕很是精彩。

阿十自己也着实迷过一阵子,所以对于这男女之间的事儿便不大通透,却也大越知道这位公主追男人的法子行不通。

阿十记得自己看的那些话本子上,女子若对哪位公子有意,断不会如此直白,大都先含羞带怯的送个秋波过去,再幽幽怨怨的吟上一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自然也有格外豪爽的女子,就像上回八嫂看的十分带劲的那本,说的是个女山贼抢亲的故事,女山贼性子豪爽,虽不会吟唱什么曲词,却艺高人胆大,直接把才子敲晕了抢回去,关到房里,三天三夜之后,才子就变成了那个山头的山大王。

她记得那时候自己还问八嫂,那女山贼把才子关到屋里三天三夜到底使了什么手段,怎么先头要死要活的才子就答应了。

八嫂当时脸色通红,吱呜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如今阿十倒是明白了,那才子跟女山贼关在屋里大约做的是那天夜里睿王殿下跟自己做的那件事儿。

只不过阿十仍是想不通,那件事实在疼的紧,若女山贼对才子做了那事儿,想必才子只会越发不答应,若是折磨三天三夜,想来生不如死,怎会最后就当了山大王呢,想不通。

不过阿十觉得这南越公主既走了豪爽一派的路子,就该勇往直前的豪爽下去,像那个故事里女山贼一样,索性一棍子把这冰块男敲晕关到她宫里去,三天后或许南越王庭就多了位驸马爷,如此这般嘴上威逼利诱实在白费功夫,这冰块男一看就是不吃这一套的类型。

果然冰块□□本不想搭理这位公主,而是往旁边挪了一步,想径自饶过她去,那公主显然耐心用尽,忽的爆发起来,直接往前一扑。

看的阿十眼睛都直了,心说这位公主果真豪爽,这莫不是想在这花园之中就来个霸王硬上弓,虽说这会儿没人经过,却不代表一直没人,尤其前头不远便是南越王设宴的地方,保不齐哪个客人跟自己一样,闲的没事跑出来赏花,岂不正看个满眼,到时候不管成不成事,这南越公主的面子上也过不去吧。

虽是这么想,可阿十仍是有些说不出的兴奋,这男女幽会,她也只在书上跟戏文里看过,这真人的还是头一回,想来这公主都如此豁得出去了,以八哥的逻辑,这冰块男怎么也该表示表示,毕竟这南越的公主也算个难得的美人。

可惜阿十想多了,南越公主虽豁得出去,奈何冰块男是个死硬派,不等她扑到身上,已经往后退了数步,那公主身形不稳,摔在地上,跌了个狗吃屎,那姿势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阿十极力忍住才没笑出声,却因憋笑憋得实在厉害,身子有些止不住抖了抖,碰到了那芍药花枝颤了两颤,给冰块男发觉,喝了一声:“谁在哪儿?”

阿十一惊,难道被发现了,本想忍一忍却见冰块男往这边走了过来,阿十暗道既然藏不住了,倒不如先出去的好,也不显自己一直在此偷听,刚挪了一小步,就见旁边那株芍药后头走出个人去。

是个男人,身量跟冰块男差不多,臂膀看上去比冰块男稍魁梧一些,微微侧身,廊下的灯影下,看清那张脸,阿十愣了愣,男子年纪不大,看上去不过二十左右的样子,五官轮廓硬朗俊美,鼻子高挺越发显得眼窝深邃,那双眼在灯下显出一丝淡淡的墨绿,一看就是外族人,只阿十猜不出是哪国的,回头得问问九哥了。

也不知他什么时候躲在芍药树后的,是不是早就发现了自己,不过他这一出去倒是帮自己解了围。

南越公主大约没想到会有人躲在芍药树后,想到自己刚摔在地上的样子,深觉没了面子,指着他:“你是什么人,竟敢乱闯我南越王庭……你是夜郎国的人?”说到后头语气缓和了不少,一双眼落在那异族人身上,半天没移开。

阿十不禁感叹,这位南越公主还真是不折不扣的花痴,刚还要对冰块男霸王硬上弓呢,这会儿又瞧上了个异族美男。

不过夜郎国,九哥不说夜郎国如今这位新王野心勃勃,总想联合南越起兵,怪不得这人长得如此,原来竟是夷人。

那异族美男道:“在下是有幸被邀来参加大王宫宴的夜郎国客商,刚席上吃多了酒便想出来散散,不辨方向,走到了这里,并非有意打扰公主赏花的兴致,还请公主莫怪罪。”

☆、阿十初议亲

那公主对美男倒格外宽厚,点点头:“原是来赴宴的客商,不过来我南越的各国客商里,数着你们夜郎最少,近两年才渐多了些,听说你们那位新任的夜郎王很是厉害,可是真的吗?你既刚从宴席出来自是见了我王兄的,你说说我王兄比你们夜郎王如何?”

阿十忍不住翻了白眼心说,这个公主真不知是蠢还是有意为难,当着面问人家夜郎国的客商,人家夜郎国的王厉害还是她们南越的王厉害,叫人家怎么回答,遇上这位刁蛮不讲理的公主,这位异族美男也真够倒霉了,想必这会儿心里必然十分后悔,先一步从芍药后走出去。却也好奇他会说什么?

听见那异族美男道:“在下不过一个寻常客商,怎敢妄议国主,不过刚在宴席之上倒是见识了大王风采,倒真是不虚此行。”阿十暗暗点头,这异族美男倒是很会说话。

显然那公主对这样的回答很是满意,并未再纠缠这个话题,而是问了句:“那你可见过你们国主?他长得怎么样?”说着瞥了旁边的冰块男一眼。

阿十也很是奇怪以那冰块男的性子拂袖而去才合情合理,怎会留下来听这公主跟异族美男闲磕牙。

忽想起自己怎么忘了,这冰块男可不是南越大王子府的舒公子,是她们晋国的睿王殿下,九哥前些日子还提起夜郎王野心勃勃的事呢,而睿王殿下之所以乔装成舒公子帮着大王子夺位,也正是怕二王子当上南越王之后联合夜郎王起兵作乱,故此未雨绸缪先发制人。

难道是想从这异族美男嘴里探听到一些夜郎国的事儿方才留下,这南越公主貌似会错了意,以为舒公子是见她对这异族美男格外青眼,心里吃味了,便想借机用夜郎王刺激一下舒公子,阿十记得昨儿才听九哥说过夜郎国为拉拢南越,有意联姻,这位正值妙龄的公主想必便是最佳人选。

若果真如此,这公主倒也算机灵,能想到利用这件事儿刺激一下心仪之人,只不过这机灵大约是用错了对象,此招儿虽妙,却需对方真心喜欢你的前提之下,方有效用,这舒公子明显对这南越公主一丝一毫的心思都没有,任这公主如何纠缠,他都能视若无物,阿十都怀疑,睿王殿下是不是连这南越公主长得什么样都不知道,毕竟每次都是连正眼都不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