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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十(76)+番外

跳下马,见前面一条小溪清清亮亮的,溪边还有些未枯的青草,遂摸了摸小白:“对不住小白,累了你,去吧。”

小白在她手上蹭了蹭,踢踢踏踏的跑了过去,不禁道:“果然还是当马好,没那么多离愁别绪,有吃有喝就能欢喜。”

谢渲在后头听了忍不住好笑:“你要是真当了马,等你夫婿得胜回来上哪儿找媳妇儿去,难不成跟匹马拜堂成亲啊。”

阿十嘟嘟嘴:“人家随便说的而已,哪能当真了,八哥怎么跟来了。”

谢渲:“我可答应你夫婿,好好照顾你,你这一撒欢跑了这么大老远,我要是不跟着,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回头让八哥怎么你夫婿夫交代。”

阿十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八哥,之前我也想的好好,觉得自己不应该想那些离不开男人的女人一样,男人一走就黏黏糊糊哭哭啼啼的,我告诉自己我是谢阿十,我不能哭,不能难过,我该高高兴兴的送他出征,就像娘当年送爹一样,这样他才不会担心。”

说着瘪瘪嘴:“可我做不到,八哥,我难过死了,我就是想哭怎么办?”

谢渲坐在她身边,把她揽在怀里:“哭吧,这里荒郊野外的,你哭多大声也没人听见,八哥保证不告诉别人。”

阿十扎进他怀里唔唔的哭的异常伤心,哭的谢渲心里酸酸涩涩的难过,这丫头长这么大,那禁过这样的离别,谢家人口众多,可年节儿的也会齐聚一堂一个都不少,这丫头从小在这样的家里长起来,是谢家最重情的一个,所以即便七哥在外游历也会三五不时给这丫头捎封信回来,免得这丫头记挂。

更何况,她初尝情滋味,又跟睿王两情相悦,正在情热之时乍然离别,今天在城外能做的那样好,已经很是难得了,毕竟小阿十才十六。

哭了一会儿渐渐没了声息,谢渲狐疑的低头看了看,见小丫头哭着哭着竟在自己怀里睡着了,想她昨晚上一夜未睡,一早上又折腾到现在,不睡着才怪。

等后头的马车跟上来,小心的抱她上车,这么折腾都没醒,可见困狠了,只不过睡得却并不安稳,睡着了还一抽一抽的伤心呢。

一直抱回了谢府,怕她醒来之后又难过,便放到了阿娘屋子里。

王氏夫人,叫丫头绞了湿帕子过来,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心里疼的不行:“早知道,当日不定下这门亲事就好了。”

老国公哼了一声:“当初是谁天天逼着我给这丫头找女婿的?这会儿后悔晚了吧。”

王氏夫人:“我哪儿知道狄人会作乱啊,你这话倒来说嘴了,当初不是你说睿王这也好那也好,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女婿,如今倒来埋怨我了。”

谢渲嘴角抽了抽:“那个阿爹阿娘,你们再吵下去,可就把阿十吵醒了,她好容易睡着,若是醒了又该难过了。”

老夫妻彼此看了一眼,忙住了嘴,王氏夫人小声道:“不是我要跟这老东西吵,是这老东西非要跟我吵。”

谢渲扶了扶额:“阿爹阿娘,我知道您二老是心疼阿十,可也不用一心疼阿十就后悔定亲的事吧,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阿十大了,自然要嫁人的,难道还能留在家里当一辈子老姑娘,况且,她跟睿王是既定的缘分,您二老还不知道吧,阿十跟睿王在南越就相识了,睿王寻了阿十数月,回来才知道竟是太太上皇给他定下的王妃。”

国公爷恍然大悟:“我就说那小子盯着阿十的眼神不对劲儿,跟狼崽子盯着嘴边的肉似的。”

谢渲一口茶喷了出来:“您老这是什么话,睿王若是狼崽子,太太上皇是什么。”

国公爷:“打个比方而已,这么较真儿做什么,更何况,老爷子自己也疑心呢,不明白他家冷冰冰的老五怎么忽然就开窍了,原来两人在南越就见过了,这么说还真是天定的姻缘。”

王氏夫人:“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你们出去吧,别吵这丫头,让她多睡会儿。”

父子俩点点头,蹑手蹑脚的出来,估摸着里头听不见了,国公爷才叹了口气:“你也瞧见这丫头的样子了,如今我倒不怕别的,就怕真有个万一,岂不要了这丫头的命吗 。”

谢渲:“老九跟着大军一块去了,您老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国公爷点点头:“朝堂这边儿得盯着些,如今带兵出征的是我谢家的女婿,若是哪个混账敢趁机作乱,甭管是谁,直接下狠手掐了,我谢府这些年不理事,却不代表好欺负,去吧。”

☆、第 80 章

阿十醒过来眨眨眼, 自己怎么会在爹娘的屋里,她坐了起来,记得自己骑着小白跑了老远,然后八哥来了,她在八哥怀里哭着睡着了,怎么一醒过来就回谢府了, 还是爹娘的屋子。

正纳闷呢就瞧见阿娘走了进来:“醒了, 你这一觉可是睡得好, 天都黑了, 睡到这会儿,夜里只怕睡不得了。”说着坐在炕边儿上。

阿十一下子扑进她娘怀里:“阿娘你当初送阿爹出征的时候不难过吗?”

王氏夫人顺了顺她的头发:“傻话,这只要搁在心里的人, 哪能不难过呢,只是难过也不能漏出来罢了, 男人们出去打仗是保家卫国, 咱们女人不能上阵帮忙, 至少不能拖累他们不是, 若哭天抹泪的舍不得,男人们放心不下难免挂念,那战场上刀来剑往的, 可是分不得心,倒不如让他们放心的去。”

阿十:“我,我不如阿娘,我心里难过极了, 我担心他,刚我骑着小白真想跟着他去,可又知道不能胡闹,而且,他刚走我就开始想他了怎么办?”

虽说前头瞧着两人情投意合的,可也未想短短十日这丫头就对睿王用情如此之深,又转念一想,这男女之间彼此喜欢跟日子长短有什么干系,尤其她们谢家的人,只要看对眼上了心就是一辈子。

想到此,王氏夫人微微叹了口气:“那就在心里想吧,想着想着他就回来了。”

阿十忽道:“阿娘那时候怎么熬过来的。”

王氏夫人:“娘那时给你阿爹做鞋,做好了托叫人捎给你阿爹,等你阿爹回来未穿的鞋子装了一大箱子,够穿好几年的了。”

阿十脸色黯然:“可是阿十笨啊,不会做鞋。”

王氏夫人:“阿娘就是这么一说,又没让你做鞋,你若腻烦了,让你八嫂陪着你去戏园子里看戏去书楼听书消遣消遣,过些日子就好了。”

阿十点点头,忽看了看窗外:“阿娘,你说他现在走到哪儿了?”

王氏夫人怕这丫头一发疯跑出去,忙道:“我让丫头备了热水,快起来沐浴,瞧瞧你这张小脸哭的皱巴巴的,一会儿你大嫂过来,瞧见你这样可又该说你了。”

阿十一听大嫂要过来,忙一咕噜爬起来:“我这就去沐浴。”下地跑了出去。

王嬷嬷笑道:“还是这个灵验,一提这丫头就怕了。”

王氏夫人:“老大家的性子板正,其实最疼这丫头了,只不过,这丫头以前不开窍让人着急,这一开窍更让人担心了。”

王嬷嬷:“主子担心咱们姑爷,老奴瞧着您不用担心,咱们姑爷当年才十六就大破西戎,生擒了西戎王,大将军王的威名大晋何人不知。”

王氏夫人:“你不知道这北狄与西戎不同,而且你忘了,那天咱们在大佛寺。”

王嬷嬷低声道:“主子说您求的那个签不大吉利。”

王氏夫人:“岂止不吉利,是下下签大凶之兆啊,那天从大佛寺回来,我这心就悬着呢,怕应在这上头。”

王嬷嬷:“这求签也不一定就准的。”

王氏夫人:“话是这么说,到底放不下心。”

王嬷嬷:“可阿十丫头落生时请高僧批过八字的说是一生富贵夫妻和美子孙满堂的好命格。”

王氏夫人:“这倒是,若论这丫头的命,不该有凶兆啊,得了,事已至此也不是咱们能改的,往好里头盼着就是,对了,这事儿万不可叫这丫头知道,这丫头如今心里正放不下,听了这个说不准真跑去了蒲城,那蒲城可不是南越,正打仗呢可不是闹着玩的。”

王嬷嬷:“您就放心吧,那天在大佛寺阿十小姐尽顾着玩了,根本不知道求的什么签。”

不说主仆俩这费心瞒着,再说阿十,洗了个热水澡觉得舒服了许多,或许因哭了一场,发泄了出来,这会儿也不觉得像早上那么难过了,而且,她也想明白了,阿娘说的是,既不能拦着就努力想他呗,这都是他欠自己的债,自己一天一天的全部记下来,等他回来连本带息的还给自己。

玳玳得了丈夫婆婆的托付,一连几天拖着阿十出来,不是去戏园子就是去书楼,玳玳自己倒是玩的很高兴,可阿十却有些兴致寥寥。

这天被八嫂拖来了书楼,刚坐下,就听玳玳道:“阿十,你瞧今儿倒是碰上了熟人,不说就回夜郎去了吗,怎么还有兴致来听书?”

阿十顺着往楼下一看,正瞧见夜郎王跟苏盛兰走了进来,阿十皱了皱眉,有心想拉着八嫂走,可这会儿下去岂不正跟他们打了对头,虽说阿十心里一百个不乐意搭理他们,可以苏盛兰的性子,绝不会消停,阿十就不明白,自己跟苏盛兰是不是天生八字不合,从小这丫头就专爱跟自己过不去,装腔作势的耍阴招儿,手段还非常之白痴,自己每每都懒得理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