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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十(25)+番外

如今正是花期,花园里的花开的姹紫嫣红,早上还算凉快的时候,八嫂大都泡在花园里,采撷各色香花,以备制作香膏。

至于阿十就是凑热闹的,她想让八嫂给她做几块茉莉花味儿的胰子,八嫂就把她拖来帮着撷花,阿十头上戴着个跟八嫂一样的纱帽,纱帽是八哥叫国公府里的针线房特意做的,说八嫂总在花园子里撷花,怕晒黑了脸,阿十也因此得了两个,平常总没机会戴,今儿倒正好。

谢渲站在花园边儿上的亭子里坐了,一边儿吃茶一边儿拿了桌上他媳妇儿看了一半的话本子,瞧两眼便侧头欣赏一会儿他媳妇儿跟妹子在花间穿梭的身姿,觉着很是赏心悦目,待日头大了,便让婆子把两人唤了过来。

八嫂倒很是听话,阿十觉得八嫂大约是让八哥罚怕了,她总觉着八嫂看八哥的目光像是老鼠见了猫,而八哥看八嫂的目光却让阿十想起狼盯着小白兔,时刻都处于垂涎三尺的状态之中,而且还是一只披着狐狸皮的饿狼。

阿十拿起桌上果子露喝了半碗,熬得酸甜适口,又放在冰窖里冰了一个时辰,凉森森的既好喝又解暑。

撇头见八嫂一脸哀怨的盯着自己手里的果子露,阿十的目光落在八哥递到八嫂嘴边尚冒着些许热乎气儿的热茶,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急忙一仰脖把碗里剩下的果子露喝进了肚子,然后看着她八嫂的目光从哀怨倒绝望然后认命的把茶喝了。

大约觉得自己跟小姑子的待遇差了太多,很是幽怨的看着八哥:“你最近不忙啊。”

八哥挑了挑眉:“夫人这话为夫……”

他话没说完就被八嫂抬手捂住了嘴:“当,当我什么都没说。”

八哥拉下她的手,点了点她:“我是为了你好,亏了你还是郎中,难道不知寒凉之物不可多食,尤其女子。”

八嫂听了很是不满的抬手指着阿十:“那阿十难道不是女的吗?”

八哥:“你跟阿十不一样,她还未嫁人呢,你却已为人妇,身子自是要着紧些,前些日子你瞧见人家抱在怀里的宝宝,不是羡慕的不行吗,身子不调理好,哪会有宝宝。”

八嫂一想起那抱在怀里香香软软的小宝宝,顿时觉得牺牲一次果子露也是值的,只不过心里还是有些不平,嘟囔了一句:“你昨儿夜里不说阿十的亲事定下了吗,说起来她不也快为人妇了吗。”

阿十觉得八嫂实在的不讲义气,这见不得别人好的恶劣心态,跟她心目中善良的有点儿半傻的八嫂有天壤之别。

而且八嫂这话是什么意思,想到此不禁道:“什么亲事?八嫂你别喝不着果子露就胡说八道好不好?”

八嫂撇嘴:“我可没胡说,不信你问他。”说着抬手指了指八哥。

被八哥咬了手指一下,哎呦一声缩了回去:“你干嘛咬人啊。”

八哥:“什么他,他的,该叫我什么,又忘了,用不用为夫给你提个醒。”

八嫂想到他提醒的法子,打了个机灵忙道:“不,不用提醒,我记着呢。”

“真记着呢,我不信,若真记得叫一个为夫听听。”

八嫂脸有些红,却仍期期艾艾小声的叫了声:“阿,阿渲。”这厮让她叫的那些,只有这个勉强能叫出口,其他的想想都起鸡皮疙瘩。

阿十这会儿就起起皮疙瘩了,她八哥八嫂这恩爱的也太过了,大青百日当着这么多下人,最重要还有自己这个亲妹子在跟前儿,两人就公然眉来眼去的,实在肉麻。

阿十咳嗽了一声:“那个,八哥,亲事是怎么回事?”

谢渲把自己媳妇儿调戏的小脸通红心里舒坦了一些,虽觉这门亲事定的有些急了些,可若是睿王当自己的妹夫,即便心里仍有些不爽,可仔细想想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虽不舍妹子,到底女大当嫁,也不能留在家里当一辈子老姑娘啊,若非嫁不可的前提下,睿王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身边并无妻妾,外面也没听见说有相好,洁身自好这方面,他谢渲自愧不如。

当然,别的方面,他也很夫妻这个未来的妹夫,除了性子有点儿冷,估摸这人有些无趣,不过阿十的性子跳脱,这一动一静一冷一热倒也算绝配。

故此,仔细斟酌之后,觉着他家阿十要是错过睿王以后再想找这样合适的就难了。

阿十见八哥不应自己,不免急起来,上去拉他的胳膊:“八哥你倒是说啊,什么亲事?”

八嫂插过来道:“阿十,昨儿公婆给你定了亲事,就是那个什么睿王来着。”

阿十脸色都变了,抿了抿嘴转身就要走,却给八哥一把抓住:“做什么去?”

阿十:“回府去找阿爹阿娘。”

八哥摇摇头:“阿十你这会儿回去找可来不及了,昨儿万岁爷赐婚的旨意就下到了国公府,阿爹阿娘摆了香案正儿八经的接了圣旨,这亲事就是板上钉钉了,更何况还是太太上皇亲自来颁的旨意,你这面子大了去了。”

阿十:“谁稀罕什么面子,我,我不能嫁。”

不能?谢渲挑挑眉:“这话听着新鲜,为什么不能,莫非你瞧不上睿王,阿十,若是连睿王殿下都入不了你的眼,那你这辈子真就别嫁了。”

阿十不满的道:“八哥你还是我八哥吗,怎么净向着外人说话。”

谢渲:“不是八哥向着外人,而是对方若是睿王,八哥也实挑不出他的不好来,先睿王那些赫赫战功,想来这些也不用八哥跟你说,只说他洁身自好,偌大的睿王府连一个女眷都没有,就这一样儿,满京城的世族公子都算上,也没有一个,且他为人高华,样貌也好,阿十,这着实是一门难得的好亲事,八哥便再不舍却也知道不该拦着。”

阿十:“可是八哥以前不跟阿十说过男女之间必须彼此喜欢,倾心相爱才能结成夫妻吗,便那睿王殿下再好,我若不喜欢他,便结成夫妻岂不成了怨偶。”

谢渲:“阿十,你可曾见过睿王殿下?”

“没,没有,阿十何曾见过睿王殿下。”

谢渲点点头:“既未见过怎么就知道不喜欢呢。”

阿十有些烦躁:“反正我不想嫁。”丢下这句转身跑了。

谢渲见妻子担心的目光,摇摇头:“别担心,不妨事,等她想明白就好了。”

八嫂:“可是阿十的性子,能想明白吗。”

谢渲叹了口气:“阿爹阿娘生了我们兄弟九个,末了才生了小阿十,她年纪又小,小时候我们兄弟几个稀罕的不行,争抢着抱她,后来大了些,更是见不得她受一点儿委屈,为此我跟老九可是干了不少荒唐事,阿十虽是我们的妹子,却因阿爹阿娘到底有了年纪,等于是我们几个兄弟一手带大的,我又何曾舍得把她嫁出去,以前我跟老九若是听说我们太学里哪个小子对阿十起了心思,就会寻机会去教训恐吓那小子一顿,直到那小子歇了心思为止,只不过若是睿王,我实找不出挑剔的理由,他是这世间难得的峥嵘男儿,谢洵自愧不如。”

见他媳妇儿一脸惊吓的看着自己,谢洵嗤一声乐了:“怎么,是不是觉得为夫说出如此谦虚的话有些奇怪,不必做出这样一副神情来,为夫虽自愧比不上睿王殿下,可跟其他人比起来,却也是曲高和寡,怎么样能嫁为夫,是不是觉得很幸福。”说着目光渐渐有些暗。

亏吃的多了,再傻的人也会变得机灵起来,阿十的八嫂也一样,一见丈夫的目光就知下面要干什么,蹭的从他怀里跳了出去,只不过智商仍有些不够,慌乱之中竟说了句:“那个,我有些热,要去沐浴。”

谢渲忍不住轻笑出声:“夫人这是邀请吗,那为夫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不等他傻媳妇跑,过去一把抱了起来低声道:“为夫给夫人搓背……”

☆、谁还能强迫他不成

却说阿十跑回屋子呆坐了一会儿,便叫冬儿收拾东西回国公府, 冬儿知道小姐心里不痛快了, 不敢吭声,利落的收拾了包袱,随小姐出了庄子回谢府了。

进了国公府大门, 直奔爹娘住的院子, 一路上见了她的下人皆道恭喜小姐, 弄的阿十越来越不爽, 本想来寻爹娘问个明白,却不想扑了空,抓了丫头问了句,说夫人在库房打点东西呢。

阿十微愣了愣,几个哥哥成婚的成婚立业的立业大都自己分出去过了,虽仍留着各自的院子,真正住在这儿的就是国公两口子跟阿十,虽说国公府家大业大, 她阿娘也早不管事了, 一并事情都交给王嬷嬷跟大管家料理,落了个清闲, 今儿怎么跑库房里去了。

又一路寻到库房,国公府的库房是单独劈出了一个院子,照着类别依次分开,还没都到院子呢,远远就瞧见前头人来人往忙乱非常, 怪不得前头那么清净,连下人都少了许多,原来都跑这儿来来了。

正一箱子一箱子的往外抬 ,有金银器皿,摆件儿瓷器,还有各色绸缎布料,还有各种屏风,有地上摆的座屏,还有炕上使的炕屏,桌子上放的绣屏,等等各种大件儿小件儿,玻璃玛瑙砗磲,什么样儿的都有……旁边的大管家指挥着手下小子正忙着登记,出一样登一样,这库房里的东西可都是宝贝,若是漏记了一样,回头跟先头的造册对不上,就算把自己零碎的卖了也赔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