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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妮儿(46)+番外

姚子萱不耐起来:“我大伯都答应了,你倒要拦我不成,你快把东西给我。”“不给。”四儿也拧了起来,死活就不给她。

姚子萱没辙,瞥见那边儿博古架上眼睛一亮:“行,我不当首饰了,当别的总成吧”说着过去把架子上那个青花缠枝梅瓶拿了下来……

陶陶一早就在姚府外头等姚子萱,一会儿瞧瞧天色,生怕耽搁了交尾款的时辰,忽听小雀儿道:“来了来了……”

陶陶忙看过去,不免有些傻眼,这主仆俩也太逗了,两人一人怀里抱个东西,用包袱皮层层裹住,也不知是什么,而且贼眉鼠眼东张西望的,跟做贼的一样。

一出姚府蹬蹬的跑到这边儿来,到了跟前儿冲陶陶神秘的使了眼色,忙着上了车。陶陶心说,用得着这么藏头露尾的吗,只得跟着上了车。

她一上来,姚子萱就凑了过来,贼兮兮的道:“我跟你说,别的东西不方便,我只带了两件儿瓷器出来,一会儿咱们去当铺问问,看看能当多少银子?好歹先把那个院子的钱交上,再不够的我再想法子。”

陶陶愕然,莫非真让自己猜中了,这丫头真当贼了,用得着吗,也不是大数目,就这点儿银子,堂堂姚府的千金还拿不出,非得偷家里的东西当才行。

姚子萱显然兴奋之极,把怀里的包袱皮一层层剥开,把里头的青花梅瓶露了出来:“你瞧瞧这个能值点儿银子吧。”

陶陶点点头:“看着挺值钱的。”

姚子萱:“什么叫看着挺值钱,你倒是懂不懂啊,你要不懂,咱们就得先找个懂行的问问,别叫当铺坑了去,听我哥说,当铺里的掌柜最是黑心,专门哄骗咱们这样的外行人。”说着撩开窗帘:“小安子你傻了,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走,今儿早上事儿多,不赶着些只怕来不及。”

小安子刚要吩咐车把式,陶陶忙道:“且慢。”

姚子萱纳闷的看着她:“怎么了,难道这两件儿不够?”

陶陶把手里的梅瓶重新裹好:“你家的东西哪有不值钱的,我虽不懂,可也能猜到这两件必是值大银子的,只是你姚府里的东西纵然不是万岁爷娘娘赏的,也是有来路的,那些当铺的朝奉最是眼贼,估摸一长眼就能瞧出这东西是你家的,哪敢收,弄不好把你我当贼绑了扭送到衙门里去,到时候耽搁了正事儿不说,可丢大人了,所以,这东西万万不能当。”

姚子萱:“照你这么说,我家的东西都不能当喽,可从哪儿弄银子啊?”

陶陶忍不住翻了白眼:“我的大小姐,难道你手里没银子?”

姚子萱:“我用不着银子啊,便出来不是跟着哥哥们就是去亲戚家里,哪用得着使钱?”

陶陶心里叹了口气,真是大小姐啊,想了想道:“我前儿来的时候,老太君跟你们府里的大夫人给我的那两个荷包你可记得?”

姚子萱点头:“记得啊,不算稀罕东西,过年过节的家里的孩子每人都有的,我也有好多,装了有半箱子了,都是这些小金锭子,什么样儿都有,年上姑姑给我的荷包里,还有玫瑰花样的呢,可好看了。”

半箱子?陶陶听着都酸,这丫头还真是个财主啊,自己得了几个就美的屁颠屁颠的,人家有半箱子还惦着偷瓷瓶子出来当呢,真是守着金山哭穷,哪儿的事儿啊。

陶陶把梅瓶裹好塞给她:“你把这个拿回去,这东西没用,倒是你那半箱金锭子,你捡着不喜欢的样儿拿两个出来就成了。”

姚子萱:“那个值钱吗,我还当是玩意呢。”

陶陶:“大小姐,那是金子好不好,能不值钱吗。”催着她回去换了来,两人才去了茗月轩,道上路过钱庄进去把金锭子换成了银票。

她们到的不晚,那个中人却更早些,旁边还坐了一个五十多的男人,穿的甚是体面,想来是房主。两边儿打了招呼,也没废话,价儿都是昨儿就说好的,只把钱交清,签了字据就算成了。

拿着房地契,陶陶也有些激动,这可是海子边儿上的房子啊,不是她住的庙儿胡同,海子边儿上一个茅房的价儿都能买下庙儿胡同她那个小院了,这就是地段的区别,有道是寸土寸金,房价就是这么炒上去的,等以后自己有了闲钱,就在这边儿多置几处房产,等以后自己老了,干不动了,也能靠着吃瓦片过日子,岂不好。

越想钱途越是光明,拉着同样兴奋的姚子萱出了茗月轩,去自己刚到手的院子商量怎么收拾去了。

送着她们出了茗月轩,刚那个房主跟中人忙回来直上了二楼,在把脚的雅间外头躬身站定:“回爷的话,二姑娘跟二小姐拿着房契走了,这是二姑娘签的字据。”说着把手里陶陶签字画押的字据呈了上去。

洪承接过进了雅间呈给主子。

晋王看了一会儿问了句:“她走的时候可欢喜?”

外头的人忙道:“回爷的话,二姑娘是笑着出去的,想是心里头欢喜。”

晋王点点头:“欢喜就好……”侧头看向窗外,从这个角度正好瞧见河对岸的小院,那丫头正站在院门外,仰着小脑袋不知瞧什么呢,有些远,她的神情看不真切,一会儿却又蹬蹬的跑到里头去了……

☆、第40章

姚府大老爷虽答应帮她们引荐却不好自己出面,毕竟自己是朝廷命官,此又是私事,且涉及做买卖,如今皇上正一再说官员要清廉如水,自己掺和进去不妥。更何况,大老爷也没看成正经事儿,当两个小孩子闹着玩的,便只交代朱贵走了一趟。

朱贵带着两人去了城东,下了车,陶陶望着眼前有些破烂的教堂愣了好一会儿,真没想到这儿还有座教堂。

姚子萱左右看了看,颇嫌弃的道:“朱管家,你是不是走错了,洋人怎会住这儿?”

朱贵忙道:“回二小姐话,若是那些呈贡的洋人自是住在朝廷的官驿里,只是那些洋人或一年或几年才来一回,洋人国离咱们远着呢,听说隔着山隔着海的,在道儿上耗个一年半载都不新鲜,呈了贡又忙着往回赶,在咱们这儿留不了多少日子,去年忽的来了个洋和尚来传什么教,被衙门当邪教抓了起来,这洋和尚却会说咱们这儿的话,自己嚷嚷着是什么贵族,府衙的人怕闹出事儿来,往上报了,正赶上那些日子洋人国的使节来京,去瞧了,果真这洋和尚说的不差,正是他们那边儿的什么贵族,奴才就纳闷了,既是贵族怎么混成这样了,可见洋人国都是番邦小国,堂堂贵族还不如咱们这儿的老百姓呢,连个住的地儿都没有,只得借住在这个破和尚庙里。”

陶陶心说这种盲目的自大正是中华民族的悲哀,被自大蒙蔽了眼,只把对方看成番邦小国,殊不知最后这些番邦小国却给了中华民族每一个人都没齿难忘的屈辱。

姚子萱:“既是洋人的贵族,怎么不住在官驿?”

朱贵:“这个叫保罗虽是贵族却是个洋和尚,不是外国使节,并无国书递送,不能住进官驿。”

姚子萱:“既是和尚,你带我们来找他做什么,况且,他都穷的住这儿了,哪有好东西给我们?”

朱贵:“二小姐有所不知,正是因为穷,这洋和尚便想了一条生财之道,时常倒腾他国里东西来卖,用以维持生计。”

陶陶极不欣赏姚子萱对待朱贵的态度,虽说是她家的下人,可朱贵年纪有了,又在姚府服务多年,怎么也该有些体面,至少得尊重老人家,扯了扯她:“别问了,你大伯既让朱管家带咱们找这个叫保罗的自然有用,先见了人再说,只不过,这教堂怎么这么破?”

朱贵:“这还是圣祖刚登基那会儿,来了个洋和尚,不知怎么得了圣意,当上了圣祖爷的老师,盖了这座洋和尚庙,又弄了几个洋和尚来这儿修行,后那些邪教闹事儿,出了大乱子,洋和尚害怕被牵连,忙着跑了,年头长了,无人修缮便荒了,后来这个叫保罗的洋和尚住进来,有了闲钱就收拾收拾,才像些样儿。”

姚子萱瞪大了眼:“这么破还像样儿?”

朱贵:“外头瞧着破,里头还过得去眼,小姐进去瞧瞧就知道了。”说着让小厮上前叫门儿,老半天才出来个金发碧眼的洋人,长得极高大,身上穿着一件半旧的修道服,胸前挂着十字架,看见她们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嘟囔了句上帝保佑,方才开口:“原来是朱管家,您可是稀客快请进请进,我这儿有上好的茶,给您泡一杯。”

保罗一句话吓得朱贵脸色都变了,忙摆手:“你们那茶我可吃不惯,竟比药汤子还苦呢,哪儿是喝茶,分明是喝药啊,还是算了吧。”

陶陶一听眼睛都亮了忍不住问:“你这儿有咖啡?”

保罗这才看见旁边的陶陶跟姚子萱,疑惑的问:“”这两位是……”

朱贵:“这位是陶姑娘,这位……”刚琢磨要不要把二小姐的身份说出来,毕竟二小姐不比陶陶,陶陶虽是晋王府的人,出身却平常,而自家的二小姐可是国公府的千金贵女,虽说大老爷答应了让二小姐跟陶陶一起做生意,也不好大张旗鼓的张扬,只是不说身份又不知该怎么介绍呢,一时有些迟疑。

姚子萱等不及,挤到陶陶旁边来笑眯眯的道:“我是陶陶的姐姐萱萱。”说着两只眼一错不错的盯着保罗看,那样儿要多花痴有多花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