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二妮儿(13)+番外

魏王话刚说到此,晋王脸色一变看了陶陶一眼:“五哥,别说了。”

魏王叹了口气:“你真是……”说着看向陶陶:“老七念着你姐伺候了他一场,不忍心见你丢了小命,才把你接进府里来,你也该知道,你犯的案子有多大?”

魏王刚说到这儿,晋王□□来:“五哥,她年纪小呢。”

魏王冷哼了一声:“年纪小,做下的事儿可不小。”

晋王有些恼起来,脸色沉了下来:“五哥若不能帮,我也不怨,何必责难于她。”

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魏王哪会不知自己这个弟弟的脾性,何曾见他这么维护过谁 ,未免有些吃惊,不免又底细打量了打量眼前的丫头,不是知道,真想不到是秋岚的妹子,哪儿哪儿都瞧不出一点儿姐妹的样儿来,秋岚哪是多柔情似水的一个女人,既聪明又懂事儿,说话轻声细语,虽说只在老七府里待了一年,上下尊卑规矩礼法儿,何曾有过半分差池,处处妥帖,也正因如此,老七心里才放不下,人死了,连妹子都弄到跟前儿来,当宝贝护着。

可这丫头哪值得老七如此对待,又黑又瘦不说,长得也不济,不懂规矩吧脾气倒不小,便她没吭声,难道自己就瞧不出吗。

自己在兄弟中算是性子随和宽泛的了,府里也容不下这样没规矩的奴才,若有这样的,早一顿板子打死了,哪还轮的到在主子跟前儿梗脖子,这丫头可今儿真让自己开眼了。

有心教训她几句,可见老七这护犊子的架势,只得作罢,真惹恼了老七,可不管自己是不是他哥,得了,瞧在他难得开口求自己一次的份上,就帮他这次吧,只不过这丫头的事儿也得说清楚了。

想到此开口道:“你们主子怎么护着你,想必你也瞧见了,本王也不想难为你,可这个案子事关重大,有些事儿说清楚了,本王才好开脱与你,本王问你几句,你需据实回话儿,那些举子作弊的陶像可是出自你之手?”

这个罪名自己可不能担,陶陶抬起头来:“我只是把陶像卖给了货郎,货郎再转卖给何人?并不知晓,故此也不知王爷说的那些举子手里的陶像是不是我卖出去的?”

魏王倒是愣了愣,刚还说这丫头是个欠教训的,这会儿听她回话而,明明白白,真有些意外,且这丫头还真聪明,只说她的陶像卖给了货郎,却不知货郎卖给了谁,这样一来,即便举子手里的陶像是从陶家卖出去的,罪过也隔了一层。

看了身边儿的小太监一眼,那太监立马出去叫人抬了个箱子进来,打开。

魏王:“你瞧瞧这些陶像可是从你家出去的?”

陶陶探头一看,箱子里装了有十几尊陶像,她弯着腰把箱子里的陶像,挨个拿起来看了一遍儿,挑出一个孔圣人的陶像:“这个陶像是我家的,其他的不是。”

魏王接过来看了看:“你挑出的这个陶像跟其他的几乎一模一样,你怎么能分辨的出?”

陶陶:“这个容易,举凡陶记的陶像,底座上都有我亲手落下的款儿,就在这里。”说着指了指陶像底座下的空口。

魏王仔细看了看,果然,底座的空口里有个刻章似的款儿,像字又像花儿,瞧了一会儿:“这是陶字,不像隶属,也不像行书,这是什么体儿?怎不曾见过?”

陶陶:“这是陶体儿,我自己发明的。”

魏王有些哭笑不得,这丫头脸皮真够厚的,多少造诣深厚的书法家都不能自成一体,她才多大,念过几本书,写过几个字儿,就敢大言不惭的说什么陶体儿。

陶陶这会儿倒不关心他怎么笑话自己,而是看了看箱子里的陶像:“这些都是作弊的陶像?不说朝廷大考极严苛吗,进考场之前都要脱了衣裳搜身的,这么大的陶像怎么可能搜不出,再有,哪个举子这么傻,便想作弊,衣裳夹层,鞋髁儿,头发,再不济咯吱窝,腿掖子,哪里不能夹带,弄这么大个家伙什儿,不是擎等着倒霉吗。”

晋王咳嗽了一声:“胡说什么。”

陶陶:“我可没胡说,这是常识,除非那个举子脑袋有问题,是个半傻,不然,怎会想到这个作弊的法子。”

魏王跟晋王互相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凝重。

晋王拉了陶陶过去,低声问:“你怎么知道的?是听谁跟你说了什么?”

陶陶愕然:“真是傻子啊,我只是随口说的,不对,听说能参加朝廷大考的都是各地州府中了乡试的举人,怎么会是傻子?”

晋王刚要跟她说,魏王拦过话头儿:“这个说来话长了,回头让老七慢慢跟你说,先吃饭吧,时候不早了。”语气较之刚才和缓了许多。

晋王挥挥手,洪承急忙叫人进来摆饭,陶陶这会儿也明白过来,美男王爷请他哥来,是为了自己的案子,就算再不乐意伺候人,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也得有些眼色。

既然是求人,便的有点儿求人的诚意,陶陶从洪承手里接过酒壶站在一边儿,一没酒了就上前满上,也算相当尽职尽责。

一顿饭下来,魏王的脸色越发和善,一时饭毕,上了香茶,魏王接在手里,状似无意的问了句:“听说你陶记的烧制的陶像,一两银子一尊还有价无市,因一共就烧了一百尊,既然如此好卖怎不多做些?”

陶陶:“多了便卖出不一两银子的高价儿了啊。”

魏王挑眉:“是何道理本王倒不明白了?”

陶陶:“想必王爷常卖古董,这是一个理。”

魏王恍然,暗道,可不嘛,这买古董都知道越是孤品绝品越值钱,若是满大街有的是,也就不稀罕了,这丫头别看年纪不大,倒真有些本事,喝了口茶又问:“你又不缺吃喝使费,怎么想起做买卖了?”

陶陶低下头,半天方道:“以前是不缺,可我姐去了,我爹娘也走了,我若不想谋生的法子,以后岂不要饿死。”

魏王待要再问,晋王却挥挥手:“回屋去吧。”

陶陶巴不得呢,谁乐意伺候人啊,把手里的茶盘子塞给洪承,转身跑了。

等她出了花厅,魏王不满的道:“我也没问什么,何至于如此?”

晋王:“她虽年纪小,到底知道事儿了,她爹娘先虽说死的早,好歹还有个姐姐,偏她姐也去了,如今剩下她一个人,在这世上无亲无故的,便嘴上不说,也只是强撑着罢了,五哥提这些,心里哪有不难过。”

魏王瞧了他一会儿:“老七,先头你把秋岚搁在身边儿,我瞧着也不像多稀罕,就算秋岚死的有些冤,你心里放不下,把秋岚好生葬了,让秋岚的妹子进王府来,也算尽足了情份,如今这般护着,我倒越发想不明白了,要说这丫头跟她姐似的,也还罢了,偏是这么个没长大的小丫头,你放到身边儿,倒是怎么个想头?”

晋王沉默了一会儿方道:“佛曰,万法缘生,皆系缘分,五哥,若你非问我为什么把她放到身边儿来,我自己也不知呢,若硬要说的话,便是缘了,这丫头投了我的缘,那天我去陶家的小院的时候,本是看在秋岚的情分上,问问她,若果真不想进王府,就由她去,大不了找两个婆子照顾她也没什么,可一见她,就不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你把她搁在身边儿养着护着,是想让她当你的丫头还是女人,不管哪一样,你既想让她在你身边儿,就得让她知道规矩,懂得轻重,不然,往后惹出祸事来,她的小命保不保得住可难说,秋岚就是前车之鉴,便你再护的严实,也不能时时把她带在身边儿……”

☆、山楂糕!

陶陶一回屋就见炕桌上已摆好了饭,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光瞧着都勾馋虫。陶陶早就饿了,早上吃的那几个包子,这会儿消化的渣渣都不剩,刚才在花厅看着那一桌子菜,都恨不能扑过去,若不是知道陶像的案子干系自己的小命,分了神,今儿这脸肯定丢了。

陶陶风卷残云的吃了个精光,连汤都没剩,看的边儿上的婆子直瞪眼,心说爷倒是从哪儿弄来个饿死鬼啊,这有别看个头不大,饭量可真不小,瘦的跟柴火棍似的,也不知那些饭都吃哪儿去了?

陶陶坐在炕上摸着鼓囊囊的肚子,觉得自己好像吃多了,见婆子端了茶上来,忙摆手:“没地儿盛了,先放桌上吧,等我消会儿食再说。”

陶陶一句话,窗外跟着爷回来的洪承正好听见,半边脸抽了抽,暗道这位可真够有出息的,偷瞄了爷一眼,还以为爷得进屋呢,不想只在窗外站了站便去书房了。

洪承见爷往书案后去了,知道要写字,便叫人进来伺候笔墨,自己刚要出去瞧瞧前头有什么事儿,就听爷吩咐了一声:“昨儿娘娘哪儿赐的山楂糕送些过去。”

洪承愣了一下,才会意爷说的是送去西厢,估摸是听见那丫头吃多了,让她消食,心说,爷这心都操碎了,连吃多了都管。

陶陶虽说吃多了些,却也没到积食这么严重,可见了桌子上的山楂糕,心里却开始琢磨,美男叫洪承巴巴的送这个来,莫不是旁敲侧击的嫌弃自己吃的太多了?

越想越觉得是这个意思,撇了撇嘴,真小气,这么大的王府,自己一个小丫头还能把他吃穷了不成,又拿了一片山楂糕塞到嘴里嚼了嚼,不过,这山楂糕做的真好吃,不是一味的酸,酸中带着甜,吃下去果然觉得肚子不那么饱涨,舒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