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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人们要为我决斗[重生](219)

作者: 列宁格勒 阅读记录

像是禸体跟木板发生的碰撞,一声又一声,听上去暗哑沉闷。

她忐忑地在杂物间的门前站定,拧开门把手,一具五花大绑的身体倾倒下来。

刚才被她喊醒为主人开车的司机满头鲜血,口中被塞着毛巾,呜呜地说不出话语。

女佣摘下堵口的毛巾,就听他缓了下,气喘吁吁。

“快!快去救人——”

*

再站在这幅画前,裴珂的心境已然发生了变化。

他已经很难回到过去,去切身体验刚重生时,一无所有只求自保的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态绘出的这副图画。

画中的人,太过卑微,连眼神也没有光彩,好像一具空洞的玩偶,没有灵魂。

画面的颜色也暗沉,仿佛置身黑暗中。

怎么会给自己画这样的东西呢?

裴珂双手插兜,脚踩在刚掀开的雪色布幔上,偏开头。

他不是这样的人,现在的他不容任何侵-犯,根本不可能穿上这种衣服,也没有人敢欺辱。

一切都过去了。

裴珂感觉眼眶有些发热,即便他再不承认,看到画中的自己,他的心绪控制不住地跃动。

这种感触,骗不了任何人。

他拉过身后靠墙的高脚凳在画前坐下,看着过去的自己,用自然地语气开口,像面对一位老朋友。

“我愈发感觉到你在我身体里的存在。”

第一句似乎就奠定了悲伤的基调。

“有时候,想欺骗自己,骗自己你只是一个幻梦,这才是我的人生,我是成功的,也将永远成功。”

讲完一句,一停,隔了半晌才讲下一句。

“但你知道,这很难做到。”

“自欺欺人的人,其实知道什么才是真的。”

发生的事情,很难抹去,时间是一维性的。

“要是我突然有一天失忆,把一切都忘记,是不是就能快乐一些呢?真想你告诉我答案。”

窗外的月光擦着轻薄的窗纱而过,落在脚边的木板上,像一条银河。

陆宅里没有这样薄的窗帘,为了保证睡眠质量,那里的夜晚在卧室见不到月光。

裴珂怔怔地看着那光,没有预兆的,落下泪来。

“你才是喜欢哭的那个,但我现在,越来越像你了。”

他摸着口袋中的东西,轻叹一声。

“这不是个好现象,到底该向前看。”

“我有些不记得你当时在海里想做的事了,好像很多,想让每个仇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好像又很少,只是简单自由地活着。”

裴珂勾起抹笑,看着画中的人。

“好像做到了,又好像没有。”

“我有跟他们相同的实力了,而他们的生活也不顺利。”

“我好像获得了一些自由,但身体自由不代表精神自由。”

他掏出打火机,在手中开盖旋转,任意把玩,火苗在指间跳动,最后停在最基础的动作,简单地打开着,发出一团光火。

“我终究不是你,但感谢你曾经存在,再见,裴珂。”

光团凑近钉在木板上的油画纸。

画中的人依旧看着他,仿佛对火光不以为意。

这让裴珂竟然读出几分默认的意味。

“我要烧掉你了。”他对曾经的自己说,任泪水淌下眼角,“但我会一直一直记得你。”

话音落下,门突然被打开。

裴珂迅速收起柔软的情绪,关掉打火机,冷眼地看着闯进来的人。

年轻的司机拎着油漆桶站在门口,看到他时眉眼放得温柔。

“滚出去。”裴珂下令。

“我猜您深夜独身出来可能不开心,没想到您会哭。”

命令接连多次下,就失去了威慑力,裴珂没再重复,眼神下垂落在对方拎的东西上,皱起眉头,再抬起,眼神微眯,变得危险。

桶被对方搁在了地上。

“我是看着您成长的,虽然您把我调走再也看不到我,但我还是一直观察着您,我发现,您的笑容越来越少了,噢,我是指真实的,不是指那种客套的。”

说这些时司机还是微笑着,在深夜多少有些毛骨悚人。

察觉到对方靠近,裴珂立刻警觉地从高脚凳上站起,另一只手探进口袋,暗中唤醒手机,循着记忆中电话的按键点去。

与此同时语气镇定道:“谁派你来的?”

“您不是知道吗?我受夫人的安排负责监控您。”

裴珂被他话里多个“您”搞得有些反感,这个词念出来时,没有一丝尊敬,黏腻轻佻,反而像是一人对另一人的专属名词。

“她给你开出什么条件,我都可以更多地满足你。”

裴珂后退着,他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轻微一震,似乎接通了,但他不确定是拨给了谁,希望是他的保镖。

司机的视线被画吸引,没有听到安静夜里这声轻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