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的一生(6)+番外

小地方没有秘密，有只狗腰伤了通缉犯的事情一下就传的很开。区里的记者，市里的电视台都想过来采访卡卡和奶奶，全都被奶奶谢绝回去了。竟是连一张照片都没人让人拍。

我们这栋楼的楼道每天都有记者在敲门，久了，邻里都烦，要是再有人来问：“那只咬伤了通缉犯的狗家住几楼。”大家都说，“什么狗？不知道，我们这栋没人养狗。”

有次运气不好，坐楼底下晒太阳的几个阿婆正这么搪塞记者的时候，楼上那个养小狗的一家正好牵着小狗下来。

记者刚要开口，就被小狗满场追，背后那家人还扯着嗓子在喊：“我这么小的狗怎么可能咬伤犯人啊！”

我没见证到这个画面，这是我听我妈跟我爸聊天的时候偷听到的。我要是在场，我估计会冷笑一声，确实啦你这么小的狗狗，我那天要是带你们家这么小的狗狗出门的，估计我早都被埋在土里了，你们家狗说不定也早都横尸哪个垃圾桶里了。

踩一捧一确实不对，但是我对所有不喜欢卡卡的人，也都不喜欢。谁叫这个事多的一家每次在楼道间碰到卡卡都要阴阳怪气；“哟，开过血腥的狗指不定哪天就咬了身边人了。”

我妈叫我别和八婆计较，当年我妈去天台晒衣服的时候，把我们家被子“不小心”搞到地上去的也是这家的八婆。

呸，坏人配坏狗。

我连着看那日日日夜夜都在叫唤的小狗都不顺眼了起来。

我牵着卡卡，卡卡虽然安静但是对于同类生物好像很有震慑力，至少那只没屁大点的小狗每次看到卡卡都很害怕——具体表现为不叫唤了。

“看到了吗？”我得意洋洋的，好像在和谁家妈妈炫耀我儿子这次年纪考试第一一样。“这才是狗狗的榜样。”

时间又过去半年，我外出读了四个月的大学，回家过年。

听我外婆说邻居奶奶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我回家五天都没见过卡卡。不过确实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其实也是个不怎么爱出门的。

我妈看出我的心思：“爱看卡卡就明天自己拿着酸奶去看呗。”她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狗可以喝酸奶。

行，我插了个充电器玩手机预备着明天就去看卡卡。

结果当天晚上卡卡就自己跑过来了，用极其响亮的吠声，在夜里一点把我们家楼下的声控灯都喊亮了。

我这个夜猫子一点多还没睡在看电影，我爸半梦半醒的推门出去，我心里有隐隐的不详感：

——可别是出了什么大事才好。

第4章 第四章卡卡

后来我就发现了，还是不要想听卡卡叫为好。

卡卡一叫，肯定是出大事了。

我爸刚出门，我外面裹着厚厚的棉衣里面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站在房门口看我爸走出去，只是在找鞋那一刻我就发现不对劲了。

这烟味太浓了。

这怕不是着火了。

我干脆放弃找鞋，转身就把我妈拽起来：“妈，别睡了别睡了，着火了。”我从小也是狗鼻子，走到四楼都能问的出自己在六楼的家今天煮了什么菜。

刚刚是因为门窗都关起来了，躲在房间里看电影，又是夜里，感官都快进入睡眠状态了才没感觉。一拉开家门就闻到了异常，果然邻居家奶奶也被卡卡叫醒了，扶着她们家门框跟我爸说：“着火了，快把人都喊醒啊。”

我爸扯着嗓子大喊：“着火了！着火了！”烟味很重，就是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

我跟着喊：“着火了！着火了啊！”配上卡卡在旁边汪汪汪，寂静的夜里一下就变得嘈杂起来。

我牵着我妈往下跑，我爸背着邻居奶奶，卡卡在后面叫。

还好卡卡前面来喊我们家的时候喊得就大声，我边往下跑就听见每家每户都有哐哐的动静，烟味越来越重了。

老旧的居民楼没有什么火宅报警器，那天晚上纯是靠着我和我爸还有卡卡，两个人一只狗在那狂喊才喊醒起来的人。

我妈在旁边打火警电话119，后来据说隔壁的隔壁的隔壁栋那天晚上都能听见我们喊“着火了！”

对此我深表欣慰，没白哑了好几天。

119来的快，在底下问我们什么情况，知不知道还有几家几户没跑出来的，邻里都是住了几十年的，大家每户都负责看自己的对门和楼下来了没有。

跑出来的人很多，但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是脸我熟的一个叔叔说：“胖阿姨没出来啊！”胖阿姨就是楼上那户养小狗的，我说我觉得少了什么呢——原来是没听到那只小狗乱叫。

烟已经不仅是嗅觉才可以闻到的了，即使在夜里我们都能看得出来，有一阵明显黑于其他地方的浓烟一阵阵的翻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