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子(26)

“那你有其他想嫁，或是喜欢的人吗？”

她气鼓鼓地瞪他：“你问这个作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白轩目光不动，语气很平静。

“自然有关系。因为你想嫁谁，喜欢谁，我都不允许——除非那个人是我。”

第43章 四十二

四十二

卿霖是何时喜欢上楚嫣的？

这个问题问他自己，也没有清晰答案，抑或答案是他不愿细思的。

因为事实是：当他对穆王的爱由于各种原因被背弃、被消耗，当他没有明显感知时，他对她的感动与动容就在一点一滴积累。

直至最后那点——

浑身高热的他被人背着疾奔，身体颠簸意识昏沉，他口里含糊叫着爱人姓名，但心底分明有道微弱意识告诉他：

身下瘦得咯人的脊背并非任何男子，而是一个他熟悉至极的少女。她暗暗爱慕着他，悄悄关注着他，一次又一次拯救他于危难。

她是一个被他承诺，又被他辜负的人。

卿霖终于敢承认这点。而这瞬间的清醒，远比他自己想象的记得更深、更久。

乃至在抛弃所有爱恨纠缠、长剑穿胸那刻，他于生死之间再度领悟：

原来他已爱上另一人。他爱上了那个被他辜负过、名为楚嫣的少女。

*

“所以，你说错了，我不再爱穆王，亦不恨他。”

有什么必要呢？他望着跟前的她，心想：他与穆王实在半斤八两，谁也没好到哪去，论及爱恨都显得荒唐。

楚嫣对这注视的意味懵懵懂懂，呆坐在那，傻傻重复。

“所以你不爱他，也不恨他了？”

白轩淡然颔首。

她声音陡然低下，“那、那你喜欢我么……？”

他看她像在看傻瓜：“你说呢。”

你把我从一个大将军手里硬生生抢来了，还问我喜不喜欢你？傻姑娘。

第44章 四十三

四十三

有星有月有烛光的夜晚，楚嫣自他口中，得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答案。

欣喜自然欣喜，但一时也免不了怅然若失。

对她的敏感心绪，白轩选择的解决办法简单粗暴：

他表完白就把人按在墙角，吻得她荤荤素素不辨南北，自己姓甚名谁都忘了，遑论什么悲春伤秋。

由于白轩自个也吻得有些上火，一晚上不敢再挨她，连另一个重要消息都忘了说。

幸好，次日一大早他就记起来了，匆匆叫醒楚嫣，语气难得的欣喜兴奋：

“对了，掮客说今日栖云寺的住持便云游回来，我已经请好假，我们今日便上山去！……”

*

对楚嫣一直以来的异状，白轩始终耿耿于怀，因此对寻访名医的事也格外上心，一有了消息自是立马带她上门。

楚嫣昨夜辗转许久才睡着，被他塞进马车就开始打瞌睡。等被迷迷糊糊叫醒，两人已到栖云山脚了。

要去寻精通岐黄之术的住持大师么……

冷风一吹，楚嫣彻底清醒了。她下意识望了眼身边兴致勃勃的白轩，按下陡来的心悸，与他一并拾级而上。

没事的，她想。他们还有时间，一定会没事的。

*

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小小的栖云寺，因为有位德高望重、医术高深的住持坐镇，也算远近扬名，香火鼎盛。

二人来得稍晚，便被知客僧告知住持一整日都没空闲了。

楚嫣暗自松气，白轩仍觉不甘，眉峰稍蹙，温言让她坐在亭子里休息，自己寻人再问问。

望着他修长背影离开，楚嫣独立亭中，满目深碧浅翠，远远闻见僧人唱佛与香客嘈杂声。

她站了会，扶住亭柱缓缓坐下。正垂头想着心事，肩头忽被轻拍，转头一看什么都没有。

她回头，赫然对上一张大大的少年脸庞，清秀微黑，冲着她龇牙咧嘴。

楚嫣额角猛跳：“——你想死么阿鱼？！”

少年无趣地收了鬼脸，一屁股坐她边上。

“没意思！小岩哥，你怎么没以前厉害了？动作慢吞吞、力气软绵绵的，跟个真的小娘子似的。“

“我本来就是小娘子。”楚嫣没甚好气。

阿鱼眉头一皱，“不，以前的你可不一样……”他转头从上自下打量她，眼神奇异，带点担忧。

“小岩哥，你们来栖云寺，不会是你生病了吧？！”

被他无意戳中心事，楚嫣心尖一紧，强作无事地否认。

阿鱼却认真看着她：“如果那个白公子照顾不好你，你一定要告诉我。虽然咱们哥们当不成了，但、但其他的关系我也……”

见他越说脸越红，楚嫣不明所以，“你瞎说什么，轩哥哥对我好着呢！”

她骄傲又带点炫耀地道：“林大嫂都说，轩哥哥人好看、又贴心，还有本事会养家，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男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