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了吗？(5)

“你看这鸟儿多么大个儿，身姿这么优雅，这俩细腿儿，那么长，亭亭玉立，这大翅膀儿，挥起来得三米了吧，这能是凡鸟吗？”

“嘶…白凤不是白的吗？它怎么是灰的？”

那哥们想了会儿，突然又说：“不对，是灰的，我对比过皇宫里的凤鸟儿石像，就这个色号，没跑儿。”

“嘶…”聂焱对着镜头又盯了会儿，欣赏良久，发出由衷的感慨：“头真大啊。”

正当聂焱疑惑的时候，凤鸟迈入池中，悠闲地衔起清水，低首洗翎，聂焱老脸一红，只见凤鸟于水中化成了人形。

“看！变成人了！我说啥来着？我说啥？绝对是神鸟白凤！”兄弟在聂焱的耳旁忍不住兴奋地大叫。

聂焱红透了耳根，又去看镜头，这夜池中仙雾飘渺，美人清冷背影于此间若隐若现，和他梦中情凤如出一辙，叫聂焱十分着迷。

梦中情凤洗完了澡，从池中走出来，聂焱刚想收回镜头，突然一愣。

单反掉在地上，聂焱的春心破灭了。

“我靠。”哥们也看到了，在旁边惊叹一声，忙说：“你别慌，我给我曾爷爷打个电话问问。”

说着，他就转过身打起电话来，聂焱站在栅栏外，三观毁灭，眼睁睁地看个大老爷们光着从后门走进酒店。

等他兄弟打完电话，犹豫片刻，才告诉他：“焱哥，…曾爷爷跟我讲了，凤就是雄鸟，加个白字也是雄的。”

聂焱难以理解地看了他一眼，又难以理解地看了酒店一眼，大脑陷入混乱。

第二天，凤鸟坐在酒店的餐厅里吃早饭，聂焱找准时机，神色自如地坐到他对面。

“嗨。”主动跟他打了招呼。

“你好。”凤鸟的中文不是很流利，可能是只海归凤。

“喜欢这儿吗？”

“喜欢，我第一次来中国。”凤鸟磕磕绊绊地答他。

聂焱看他，蓝灰色的发梢，深灰色的眼，眼角下有颗小痣，其实挺好看的。

“如此说来，令尊平时不在国内？”

“什么是令尊？”

“就是你爸。”

“我爸一直在非洲大草原。”

聂焱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是从那儿坐飞机来的，本来想避个暑，结果昨夜又差点把我给热回非洲去。”凤鸟朝他笑了笑，露出小虎牙。

“昨夜…我是看到你了。”

“在哪？”

“在自然保护区里，你…蛮可爱的。”

其实聂焱想说，头挺大的。

雅各回想昨夜，啊了一声，眼睛亮晶晶，“你发现了那个大澡池？”

聂焱点点头。

“下次我们一起泡。”

“这么快？”

“快？”

“没有。”聂焱回了神，想起昨夜雾中的那道背影，耳根还有点红，“能跟你交个朋友吗？”

“好啊，我叫雅各，小名是各各。”

“我是聂焱，焱是三个火字。”

“你好，火火火。”

“真可爱，你尝尝这个。”

聂焱被他逗笑了，从果盘里拿起一颗圣女果，主动递给雅各，他的手指修长，指肚浑圆，红彤彤的圣女果在他手里仿佛会发光。

雅各从来没交过朋友，突然有点害羞，也不伸手，可能鸟族都不习惯用手，就低下头去咬它。

“啪嗒。”

圆滚滚的圣女果掉到桌子上，滚到地上。

聂焱一愣，怕场面尴尬，又拿起一枚圣女果，递到他嘴边。

雅各就像从来没长过手，又低下头去咬，又咕噜噜地掉在地上。

聂焱彻底愣住了，雅各也愣住了，眼里充满惊奇，他战略性地往后一仰，动也不动，对着圣女果陷入沉思。

聂焱观察他，只见他歪头沉思了会儿，自己抓起一颗，送到嘴边，掉在地上，抓起一颗，送到嘴边，掉在地上，抓起一颗，送到嘴边，掉在地上。

没多久，他的椅子下面和周围就全都躺满了红彤彤的圣女果，引得旁人频频注目。

“你为什么咬不住？”聂焱忍不住问他。

“可能它太小了。”雅各回答，手里还仍然捏着一小颗，“它好软，我真想尝尝。”

“太小了？”聂焱挑起眉，又问：“那你平时都吃什么？”

“你猜猜？”

“梧桐叶？”

“那是什么？”

“或者…露水？”

“啊…”雅各嫌弃地皱起眉，“还不够润喉的。”

“难道要吃肉？”

“对呀，肉香香的。”雅各弯起了眼睛，笑得很幸福。

“可是肉也没有很大。”

“还好，也就小鳄鱼那么大。”

“你吃鳄鱼？！”聂焱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

“连皮带肉，超有嚼劲。”

聂焱讪讪地收回手，对白凤肃然起敬，看雅各仍不死心地捡起几颗小西红柿，偷偷装进兜里。他与雅各往酒店外走，路过玻璃门，聂焱正想与他说话，雅各没看路，但是头挺硬，一下就把玻璃门撞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