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落清(9)

“告密鬼！我妈都不舍得让我干活，你都告了密，凭什么让我干？”小表弟不服，他用还很细的童声叫道，手里还抓着小金鱼不放。

“就是呀，明明是不能体罚的。”小表弟的朋友也应呵道，“况且我们还是小孩子，没法做体力活。”

闻言，湘清冷哼一声，道：“年龄不是你犯错误的纵容。”

不等两个小屁孩儿再次抗议，他又接着道：“赶紧交出来，别以为我不敢打你们。”

小表弟没有办法，只好把伸手把小金鱼拿了出来，同时还小声道：“就一条金鱼至于那么凶吗？”

2

回房的时候，湘清是听到表弟说的这句话的。

至于吗？当然至于。我打心底里觉得，这条金鱼很好，那种好是什么都代替不了的那种。

从刚见面的时候就已经认定它了。

半年前，自己路过那条全都是卖鱼的集市，食用鱼和观赏鱼纵横摆放在这里，他有点受不了那铺天盖地的鱼腥味，所以才步履匆匆，想要尽快穿过这条道路。

不过，某处的一个小生灵却阻止了自己。

——那是一条非常漂亮的凤尾金鱼。

他深感如此漂亮的小金鱼不适合呆在这个粗糙的大盆里，他瞬间有个把它买回家的想法。

刚开始小金鱼看起来傻傻的，他蹲在盆边是，很奇怪，小金鱼飞快地游了过来。

真的好可爱。

并且，这条小金鱼还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他万万没想到，“一见如故”这个词竟是在一条凤尾小金鱼身上看到的。

那天，他忘记了那个令人作呕的鱼腥味。

那天，他把这条小金鱼买回家，并买回一个鱼缸，安置在矮柜上。

从那以后，他多了一个鱼缸，鱼缸里有一条鱼，也仅仅只有这一条鱼。

3

很奇怪，自从买回这条小金鱼之后，他脑中是不是有个画面。其实，与其说是画面，不如说是一个人。

一袭红衣，一个红纱斗笠，一名男子，一把古琴，好像近在昼尺，他想要掀开男子斗笠上的红纱，但刚一伸手，却碰不到，终是远在天边。

他时不时会看着那条金鱼出神，耳边经常会隐隐约约出现一些很奇怪的称呼“公子”“阿清”“夫君”，明明没有人这么叫过他，明明很陌生，但却在某一瞬间感觉异常熟悉。

他曾去看过心理医生，医生总说这是压力太大导致的，他对其深信不疑。

但仔细想想，压力真的很大么？可能吧，他说不上来。

他看了看手中的小金鱼，满身血丝，摊在手上，一动不动的。

他用略微颤抖的手指轻放在小金鱼身上，真的没有心跳了。

它……死了？湘清真的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湘清感觉脸上有东西划过，伸手一摸，湿湿的，这是泪吗？

算起来，他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哭过了。

4

下午，小姨妈果然来了，她教训了一顿自家儿子，后拉着湘清到一边，单独说起了话：“湘清呀，芸芸他还小，不懂事，你也消消气，别跟他计较了。”

湘清沉默不语，哪有那么容易消气的？但他若是说自己对一条小金鱼产生了感情，小姨妈大概会认为自己疯了吧？

小姨妈也实在，看湘清没有说话，就当对方默认了，道：“下次找个机会，我再给你买个十条！”

湘清摇了摇头，叹声道：“不用麻烦了。”确实不用在买了，毕竟他所喜欢的小金鱼，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代替的。

安静了一会儿，小姨妈换了一个话题，道：“湘清呀，你也老大不小二十七八了，是不是该谈女朋友了？”

湘清一听，连忙想要拒绝，但谁知小姨妈跟本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自己还没开口，小姨妈就笑道：“那行，就这么决定了，明天下午6点到卿染中餐厅相亲，别迟到了。”

说罢，拿起手机摆弄了一会儿，又道：“相亲对象的照片发你手机上了，好好表现。”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那行，我先带芸芸和他的朋友回去了，拜。”

说罢，就走出了房间，带着两个熊孩子走了。

湘清根本懒得看小姨妈刚才发来的照片，更懒得去参加什么相亲，但中老年妇女的嘴真是快，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已经结束了。

罢了，去就去吧，反正这次相亲不可能会成功。

5

中餐厅带点古风的味道，黄昏点着古灯笼更显之其古色古香。

湘清坐在椅子上，拿着手机看着，非常不走心地在等相亲对象。

不一会，就有一个身着黑裙的女人坐了过来，把包放在座位上，问道：“你就是湘清？”

虽说这场相亲他打心底里不愿意，但也得尊敬一下对方。他放下手机，看着对方，不冷不热道：“你是苗小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