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桃罐头(3)

第3章 第三章

这小丫头，以后了不得！

她终于离开，我获得脱身。她没告诉我催眠后所见，我也实在无心纠葛。

在检讨我刚刚对一个装病的人未完全负责前，我要先用最快的速度去元宝最爱的那家甜品店，抢到她从前一直偷偷记在日记本的那家冰激凌蛋糕。只希望今天没有祸害的堵车，那家店的冰激凌蛋糕还没有卖完。

女性大都对这种热销之物情有独钟，也不晓得究竟是因为本心喜爱，还是所有人都该有的缘故，总之，不论什么理由，都足够让广大男同胞们为之苦恼。这一点，在所有年龄的女性身上，都得以通用。

我风驰电掣的踩下油门，医院里只能龟速前行，我空拍着方向盘，享受这份心焦似火。

我这样的老男人，却在女儿身上找到了年轻的感觉。也想起了二十岁为姑娘冲去小卖店的曾经。

对于恋爱，于我而言最有体验的便是这种热辣的感觉，虽然有时我也会想象温泉浸润，不过大多数时间，我都在这刺激中沉沦。

我不能自已、浮想联翩，果真获得了更大的体验，就在我眼皮子底下，眨眼的功夫，一瞬间老天一盆凉水泼下，散在空气中变成连绵不断的线，密不可分，织成浓黑的云，牢牢堵在阳光晒进人间的洞口处。

这样突然的大雨！我猛然想到了两年前。

那一年，树才大学叫我在报道那天，去给应届生开设心理讲座，我所要面对的，那是一张张青春阳光，又充满朝气的脸。

他们刚刚经历过高考的千锤百炼，怀揣着对新生活的期待和向往，让我工作完也能带着好心情离开。

那天离开学校，也是这样，突然一场毫无征兆的倾盆大雨。

“啊！下雨了！”

我听着外面学生匆忙的惊讶，只能在心里默默沉淀刚才的好情绪，车开的更慢了，学生四处乱窜，打破了我原先提早下班，准备去接元宝放学的计划，元宝千叮咛万嘱咐，让我那天一定要去接她，她们学校好像有什么活动。

失去的速度变成刮雨器聒噪个没完。

“算了。天意。”这大概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别吧？我心里很快有了释怀的方式——“天无绝人之路”？“这就是命”？“命里有时终须有”？多到数不清，男人总会自我疏导。

转眼间，眼前人去楼空，落了片雨茫茫，校园真干净，留我一人认命。

校门口的瓢泼大雨中有一个人影突然吸走了我的视线，恍惚里只能看清一把大黑伞，将所有包裹其中。不知是我的好奇心驱动了身体，还是孤家寡人寻求同道中人，我又提了刮雨器的档位，想将那位勇士看清楚些。

会是谁？

雨点噼里啪啦打下，砸在大黑伞上像是打鼓，“大珠小珠落玉盘”，我在车里都觉得能听得见。

勇士一动不动，又不是保安，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我顿时就没责任心的将元宝的学校活动忘得一干二净，想来，因为大雨，活动也应该终止了。此时此刻，我只想知道这个身边唯一的灵魂。

又靠近了些，伞其实有些微晃，如此，我推测勇士大概是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

是女朋友吗？

这太有可能，扪心自问这种疯狂事，迫于曾经前妻的威压，我也没有少这样发蠢。

同是天涯沦落人，我同他茫茫人海、漫漫大雨中的吸引更甚，我坚信此时此刻，只要看见他，只要他同我对上眼神，那必是一段惊天动地的同甘共苦之情沉冤昭雪，感人肺腑，天地动容，于我的正是那一直未曾得到的温泉浸润。

幸而，我已经没有前妻了。

黄白相间的保护杆像我父亲离世前的臂，极缓抬起，我终于出了校门口，将车停在了镂着学校名的石碑前。

是她！

我在车中，她在雨里，影影绰绰，浓墨顿点，她不知我，可我知她。

我终于想起来了，究竟自己在哪里见过李野。

她“砰”的一下收回手中的大黑伞，由那雨线与她融合，将白衣变透，将发缎变缕，好像是在拍电影。

大概，她是在演一个女主角，爱人爱的脸上轻飘飘，又搁在心里深沉潜浮，在水里溺着，在云里蒙着。

难道，她是真的有病？

我开始怀疑那份问卷的可靠性，暂时，我还比较能接受将自己的失职赖向一张无力辩驳的薄纸。

或者，也许并不严重，却会因为我刚刚的刺激，让她的病情加重？

我还算是个有担当的男人。我想，应该去给她做一次复查。如果她还会再来的话。

第4章 第四章

“抑郁症吗？”李野一副所谓醉笑陪君千万场的模样，好像我从来也没有认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