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句，就算是厚着脸皮林晟俞也说不下去。
在对方掏出纸巾的那一瞬间，顾南七反应过来他想做什么，眼睛微微睁大。
想说话，可嗓子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顾南七视线微垂，眸色复杂盯着林晟俞拿纸巾的手。
他的手指苍白而漂亮。
林晟俞表情忏悔，声音悲痛：“我这就给你擦干净。”
见顾南七沉默了好半晌，什么话都没有说，林晟俞的视线终于从他的唇瓣上，移到了他的双眼上。
极度安静的氛围中，突然出现的系统音，在林晟俞听来，是如此的刺耳。
【炮灰值增加10点】
林晟俞：“……”
好嘛，顾南七果然生气了。
林晟俞换了张新的纸巾，动作小心且轻柔地用纸巾擦拭对方的唇瓣，脑袋微垂，作忏悔状：“我保证一定给你擦干净。”
他痛定思痛：“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离你这么近了。”
【炮灰值增加20点】
好嘛，还是不肯原谅他。
稍微停顿了片刻，林晟俞用不确定的声音试探道：“要不，我弄点矿泉水来？”
【炮灰值增加30点】
林晟俞：“……”
这日子没法过了！
眼看着顾南七的表情越来越黑，黑到即将赶超锅底，林晟俞的表情逐渐变得纠结。
良久，一直保持沉默的少年，终于开了他的金口：“不用了。”
他声音微哑，通过语气，不难判断出来他此刻正心情烦闷。
林晟俞心口一梗，他攥紧纸巾。
对方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应一句话，林晟俞也觉得有些心肌梗塞，他瘪了下嘴巴，没再继续坚持，默默在心里生气了闷气，躺回自己睡觉的位置上，用背部对着顾南七。
但是，说来也奇怪，炮灰值自刚刚用纸巾时跳了两次之后就没有出现过。
他是不是没在生气了？
林晟俞不太确定地想着。
身后突然有细微的气流掠过，下一秒，有人伸手轻轻揉了下他的脑袋。
动作轻到像是在揉一只喜爱的小奶猫。
林晟俞愣了下。
这已经是今天他第二次揉他脑袋了，可以肯定地说，顾南七大概是揉上瘾了。
林晟俞刚想说话，便听到，有很低很低，且略显喑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我没有生气。”
林晟俞缓缓睁开眼睛，迟迟没有给予回应。
背对着他，这会儿没法看到顾南七说话时的神情。
没有转身，林晟俞仍旧背对着他，隔了好几秒钟的时间，才用闷闷的声音回应道：“哦……”
顾南七的声音多了些无奈，他轻轻叹了口气：“别多想了，睡觉吧。”
“……哦。”林晟俞又应了声。
应完这一声，他稍稍停顿了下，补充了下半句：“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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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刚蒙蒙亮，小队里面的五个人便全都醒了。
昨天夜里尸潮就已经离开，所以目前超市外面是安全的。
吕常明站在窗户边对外面看了好一会儿，他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尸潮过境简直是太可怕了。”
外面随处可见黑乎乎的血迹，以及一些从丧尸身上不小心被甩下来的残肢断臂，或者是内脏肠子等东西。
街头乱糟糟的，像是被什么风暴席卷过一般。
出了超市，便能闻到浓郁的腐烂气味，林晟俞甚至感觉，这空气中都有细小的血糊糊正在四处漂浮。
此地不宜久留。
卡车在超市外面待了一整夜，车身被蹭上了不少黑乎乎的血迹。
他们将需要的物资全部都搬运到大卡车上，便上车踏上了返程的道路。
大概是心理因素，林晟俞总觉得回去的时候，车速要快了很多。
两辆卡车一前一后在路上行驶着。
昨天夜里在冰冷僵硬的超市地面上躺了一整夜，林晟俞这会儿腰背还有些酸痛。
开车的是顾南七，他便自觉坐到了副驾驶座位上。
本想将昨天的意外忘干净，但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林晟俞只要一看到顾南七的脸，视线就会忍不住往对方的唇上望。
再紧接着，昨天的那一幕就会不受控制地跳到他的脑海里。
一起出现的还有顾南七当时愣怔的表情。
再然后，林晟俞甚至开始回想那若蜻蜓点水般的触感。
……
草，他在想什么？
他是不是在想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
林晟俞嘴巴一抿，刚用大脑下达了“禁止胡思乱想”的命令，便用看到，顾南七的视线扫了自己一眼。
他连忙掩唇轻咳两声，视线望向窗外，做出沉迷沿途风景的假象。
这段路林晟俞记得，下了山路，前方不远处就是基地。
附近植物多，处处可见高大翠绿的树木，空气都显得新鲜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