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书叙心(39)

“这不大好，我之前就已经破坏了纪律。村里唯有两台电话机，一台在公社，一台在村长办公室，也就是你家前院。按理说，两台都该做公用的，所以一台放在人多的地方，由大家监管，一台放在村长那里，方便转达上下的指令。之前我是太着急了，所以才多次冒昧，上次被大家批评，我是真的知道错误了，以后我们还是书信联系吧”。

“你父亲没有生气吧？我有没有给你们添麻烦？”颜言问出这句话，觉得自己很是晦气，仿佛跟自己沾边的人和事，都没有好的。

“当然没有，我爸妈都喜欢你，还说”......敢言顿住了。

颜言低下头，似乎明白了他要说的后半句话。

敢言看到颜这样的神情，不再像以往那样礼貌过分的拒绝，而是沉默了，似乎就有了些勇气，继续说了一个好消息：“过几天我们要去县里采办一些东西，你要不要跟着去，找机会可以给你母亲在的医院打电话”。

“这也不大好”，颜言说着，但内心其实很是蠢蠢欲动，但是不知道用什么名义能堂堂正正的进城去，以免再给敢言添麻烦。敢言一家在村里一向很有信力，她不想别人为自己开绿灯。

“你放心，我都想好了，你们小组的人都去，再叫上其他两个小组，我们一起进城，办完事，搞个团建，大家都好久没去歇歇了”。

“这会不会太兴师动众了？”颜言有些担心。

吴看了出来，就大大咧咧的口气排解到：“嗨，这也不全是为了你嘛，怎么，你自己要当标兵，就不让别人都休息了”？“再说，我们东西不多，主要是给大伙放个假，所以就不占用村里的拖车了，我们都是年轻人，走着去县城，快的话，两三个小时也就到了，所以没人会说什么的”。

“这”......

敢言本来保持了些距离，站着和颜言说话，既是保持些距离，也是纯粹想站一会儿。但是看到颜言还在犹豫，他突然间蹲了下来。看到颜言吓了一跳，他的脸色却也没变，还是很温柔的看着她，也叫她恢复了平静。然后敢言略有些调皮，也撒娇似的说：“你就答应吧，我当你答应了啊！”

两个人的眼睛对视着，颜言被说服了。但是她却突然想到晚慈。家门口的树下，是他们往昔最常用的聚集地。或许有那么几次，颜言也是这样饭后乘凉，坐在树下，然后晚慈从颜妈妈那里拿来切好的西瓜，就这样蹲着，看着她先吃，然后才自己开始吃。

敢言看对方没有什么异议了，便起身准备回去了，走之前，他说：“明天我就去跟大家公布这消息，大伙肯定开心，我这就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颜言回过神，立马说道：“真是谢谢你了，说了这么多谢谢，承了这么多忙，我感到很惭愧”。

“你不用，就像今晚这样，你不要太拒我于千里之外就行，你得给我机会表现啊。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但是我不在乎自己默默付出，这是我自愿的，你不要有负担”。

说完，他感到自己一股脑儿全说出来，有些过了，他很害羞腼腆的挠挠头，很可爱的转身出去了。

颜言很难为情的苦笑着摇摇头，便回去休息，她很期待和母亲的通话。

几日后，知青们进了城，办完正事之后，就开始散开自由活动，每个人都有半日的时间到处逛逛。县城虽然不大，很快就可以逛完想逛的地方，但是因为不用工作，所以大家都漫无目的的到处走，很多人甚至都没有一个确切的去处。

敢言带颜言跑来城中心打电话的地方，先打了第一个电话去医院的护士站，叫她们去病房找找看颜妈妈，看这会儿能不能有回话，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颜言在电话这头等了一会儿，电话打来了，是林姐姐带颜妈妈从小卖部回答过来的。

母女俩叙了一会儿，母亲得知这来之不易的电话，是敢言促成的，便又是一番惊喜，她便要求同敢言电话。

颜言也不好阻拦，便将电话递给敢言，他也感到很惊很喜。

电话里，颜言的妈妈很客气的问了敢言家里的情况，也不回避的说了自己家里的情况，然后很严肃的问敢言：“你愿意照顾我的女儿吗？”

敢言有点被吓到了，但是他很快就给出了答复，他知道机会来了，就肯定的说：“我当然愿意。我不是说着玩的，我家，我的爸妈，也都很喜欢颜言的”。

“真的吗？是这样吗？”颜妈妈听到真的很欣喜，所以连问了一番，她还向敢言确认：“你父母也知道我家的情况吗？”

“是真的，他们都知道，颜言的档案里不是有写吗？她愿意植根乡村，这也是好事情。她长得好，又读过书，知书达理的，我家人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