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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才来(146)

今夜,各个同学群里,大概都要为这桩陈年旧事骚|动。也好多人给她发消息,她把声音关了,迎着河风长长地抒气。

“这好像我跳河时的那条河。”丁巧忽地出声。

略带玩笑的话,唐沅勾唇,却不知该笑不该笑。轻轻敛眸,她看着河面,过后沉沉道:“你今天干嘛要来这一趟?”

这样的聚会,其实可以不来的。

唐沅是知道她要来所以来,而她……

丁巧笑了下:“我还觉得我来的太迟了。”

高三那一年,托唐沅的福去了分校,她躲避外界的一切,什么都不闻不管,毕业后匆匆逃离那个家,这些年远远地将浒城丢在身后。

如果不是这些人找到她,她还不知道。

因为她那时的怯懦不敢让人知道,唐沅背下了“霸凌” 的罪名,真的没有解释过一句。

后来的这些年,为了她的名声,也始终守口如瓶。

她没有做错什么,却一直被错的一切包围着。

“……对不起。”丁巧歉意真挚,“是我自私,连累了你。”

只顾着自己躲,自己逃,却忘了替她背了黑锅的唐沅会是什么处境。

后来的这些年里也一直在做缩头乌龟。

“她们找到我的时候,我就想着,是该见见你。”

她有点哽咽:“真的很对不起,也很谢谢你。”

唐沅眉眼淡淡,轻声道:“都过去了。”

不想气氛这么低沉,她转移话题:“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丁巧说挺好:“我妈在我大学的时候去世了,我和那个家早就断了联系。我去了很远的地方读了很好的大学,读书的时候还去了山区支教,教了很多小朋友。闲下来的时候出去看风景,我打工做家教,自己攒了蛮多钱,现在年薪也很高,去了很多地方。”

唐沅真心地笑了笑:“不错。”

漆黑的河面粼粼泛着暗光,像要破开那沉色。

她们第一次真正接触是在河边,多年后这一次还是。

两个人吹着夜风,有一句没一句地聊。

其实她们并不是很熟,但因有过一段特别的回忆,言谈间像是熟识的老友。

聊了好久,时间差不多,唐沅看看天色,站直:“我该走了。”

今天来这个聚会,原本就是想和丁巧见一面,事情到此已经结束。她问:“你住哪?”

丁巧说:“我订了酒店房间,开车过来的。你呢?”

唐沅朝马路对面指了指:“我……男朋友在等我。”

她们出来没多久,就收到江现的消息,他的车就停在对面等她。

丁巧也放心下来,两人说着最后的闲话,一起提步。

她的车在路边,就此道别分开。

拉开车门,她忽地出声:“唐沅。”

唐沅回头朝她看。

她缓缓道:“你那时候跟我说的,我去看过了。”

跳河的那一天,唐沅拦下她,告诉她,不能死,要好好地活着,要去看好看的风景,吃好吃的东西,要做一切好的事情。

她告诉她海边的日落是什么样,云峰上缭绕的雾有多好看,悬崖上的雪景又如何壮阔,她认真地对她说了一遍又一遍,不能就这样结束。

她是再渺小不过的一粒沙。

而唐沅是这汹涌海里,唯一推她上岸的浪花。

“我看过了。”丁巧笑着,透过模糊的视线朝她看,“真的很美。”

街边天色昏暗,风把路灯光影吹得摇曳,唐沅站在薄薄的暖黄光线下,轻轻弯起嘴角:“那就好。”

……

江现的车停在路边等了有一会,唐沅近前,他降下车窗,她才发现司机不在,他自己坐在驾驶位。

脚步微顿,唐沅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

唐沅上车,系好安全带,手机持续不断有新消息进来,她懒得打开。

江现没有问,丁巧也好,今天晚上的一切也好,他什么都没提。

唐沅也没有说。

照群聊的动静,不用她开口,他估计也会知道。

况且,噩梦那天,她已经问过一遍他的答案。

“你怎么自己开车啊?”唐沅懒懒地靠着车椅,侧头问他。

他嗯了声:“反正没什么事。”

唐沅抒了口气,像是用尽力气,疲惫涌上来:“我想睡一会,你到家叫我。”

江现朝她看:“好,我把空调调高一点。”

将她的座椅调低,空调温度升高,他拿出车上备的薄毯给她盖上。

车开上回家的路,窗外灯光一道道掠过。

她侧着头,睡颜渐渐恬静。

江现开得平稳,开了好久,到公寓外,唐沅还在睡着,钟恒突然打来电话,他便没急着进去,在路边停下。

戴上无线耳机,他道:“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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