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小白闯江湖(160)

他回头看见我，骄傲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我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工作，然后在院子里的台阶上坐了下来。没有想到辛亦然已经这么厉害了，越来越重的无力感缠住我，想起曾经没有芥蒂地聊天，我把自己的一切告诉了他，以为两个人终于打开心防面对面地交流了，可不经意间却忽略了彼此最大的分歧。

站起身，走到水井边，看着水面晃悠悠的人影，轻轻说道：“原来我还是期待过的。可是，你终究让我失望了。”

“丑姑！”来宝跑过来，“赶紧跟我去收拾啊！”

我拿布遮脸，应道：“来了！”

七夕节到了。那天晚上，酒楼却早早打烊，我问掌柜的这么好的日子怎么可以不做生意。掌柜嘿嘿笑道：“我得回家去和老婆儿子吃晚饭。”

真是，掌柜和他的老婆天天能见到吧，有必要在这么一天？真是看不出来。我心想。于是天微微暗下来的时候，难得的，刘姐，来宝，花黎，还有我四人一起吃饭，搬个小桌子放在院子里，上面放了很多饭菜，来宝更是拿出一大坛的黄酒来，我忙说道：“小花还是孩子呐。”

“丑姑，小花都养你了，绝对的男人！”来宝砸开泥封，给我们每人一大碗酒说道，“今天好日子，干！”

我知道这阵子大家都很辛苦，老板不在，喝点小酒算是犒劳自己吧，不想扫兴，于是也拿起大碗，敬道：“干！”

情绪点燃，四个陶瓷大碗撞在一起，“彭”地一声，一饮而尽！一时间，推杯过盏，我有点迷恋黄酒淡淡苦苦的味道，就给自己又倒了一碗，可是为什么，喝完以后反而更清醒呢？

看着黑漆漆的夜空，凉凉的夜色，我很清醒，所有过去的片段都记得，眼前的人也看得那么分明，难道喝得还不够多？伸手再去倒，被刘姐制止了，她说：“怀孕的人怎么能喝酒呢？刚才我是太高兴了，怎么能让你喝酒呢……”

来宝的表情呆滞，手指着我结结巴巴：“原来丑姑，你有孩子了！”

“怎么？很意外吗？”酒劲上来，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逗他说道，“你以为像我这么难看的女人没有人喜欢的，不会嫁人的，是不是？”

“没……”来宝那娃也很可爱，张着嘴弱弱地反对。

“人在乱世，妖在江湖！”我往后门走去，“乱世只认英雄，江湖不问红颜。哈哈哈哈……缘起缘灭，一念之间……”

“丑姑。”花黎见状想跟上来，被来宝拉住：“小花，你跟我讲讲，丑姑的男人是谁啊？你们怎么从来都没有提过呢……”

出门时，我回眸一笑：“小花，你要乖哦。丑姑出去散散心，吓吓人就会回来了。”

大街上满是并肩而走的青年男女，我大大方方走在人群中，东瞧瞧西看看，不去理会周围的人在看到我的脸以后吓得面部肌肉扭曲的样子，也不愿理会他们对我的指指点点。可是，真的好无聊啊，在走完一条街以后，我靠在路边的屋墙上，一个小孩子怕怕地走了过来，唤我道：“婶婶。”

我指着自己问道：“我？”

小孩子梳着可爱的朝天辫，眼角还有泪痕，踮起脚尖，嫩嫩的小手拿着一个漂亮的绣花面具竭力伸向我，说道：“这是一位神仙哥哥给你的，护身法宝。”

我抚摸上面精致的绣工与柔软的紫色布料，微微笑道：“他还说了什么？”

大概是我笑起来的样子更恐怖吧，小孩飞快说完“没有了”就跑远了，戴上面具，从上面镂空的两个洞里观察外面的世界，有些距离，有些防备，人们似乎不在乎我的样子了，因为我戴上了一个面具。

轩辕，他，也是这样么。隔了那么远地打量我，不让我看清他脸上的表情，试图装作陌生人。等等，轩辕？他认得出我的样子吗，怎么会？还是他只是好心帮助一个面目丑陋的女子呢？

还没有走几步，惊醒过来的自己，奔跑着想要见到他却什么也找不到。人越来越多，我的周围都是陌生的脸庞，杂乱的谈话声，他在哪里，为什么不出现，为什么？“哎呀，辛公子和他的夫人！”“不能叫辛公子了，应该叫皇上！”

隔着人山人海，他身着明黄衣袍，头戴金冠，左手拉着从苗疆带来的女子，慢慢在街上散步。周围的人都山呼“万岁”跪下请安，我闪身躲在了树后，看着他们远去。

“那位就是白姑娘吗？”“不是，这是苗王的女儿。白姑娘在战乱中不知道被谁掳走了，下落不明。”“那皇上很心急吧？”“据说派出很多人在查找呢。”

大家关心的不过是站在金字塔尖的你，而不会是你的爱情。对于你有了第二位妻子，没有人觉得奇怪，可是，对于我来说，那是最最不可原谅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