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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将(3)+番外

当ID卡刷出了红灯时,程岫第一个念头就是跑。

但机械门没有立刻翻脸,而是打开一道小门。一个武装到牙齿的士兵背着他垂涎欲滴的便携型火箭炮走出来,冷漠地走到他面前:“你是什么人?”

程岫羡慕地看了看他的装备,摸了摸包住的剖鱼刀,小声说:“我要找爸爸。”

“你爸爸是谁?”

程岫侧头,看了看他的身后,确保没有人跟出来,才微微一笑:“你爸爸……就是我。”手中的剖鱼刀迅速从抹布里划出,扎入对方腰际的松紧扣一挑,士兵合身的防弹服顿时失控,像漏气的气球一样像中间收缩,挤压肌肉与骨骼。

士兵惨叫一声,双手拼命地撕扯防弹服。

程岫趁机拔出插在他的肩膀上的ID卡和大腿侧的激光枪,避开对方的疯扑,快步穿过小门。

门后是战车库。

统一造型的黑色战车井井有条地排列,灯光照耀着它们前后的炮筒,一片肃杀。

在战车四周,几个士兵正持枪巡逻。

复合型机械门的红灯引起了关注,但那道门的背后是生活区,他们并未太警惕,以为是生活区的人违规跑来找人。

直到一个小屁孩出现在门口,才让他们大吃一惊。但已经迟了。

程岫在他们反应之前钻入车底。

尽管战车体积不大,但是他的体型更小。士兵跳上车顶往下扫视,也找不到他的行踪。倒是他们,一个个身材高大,体型魁梧,无论站在哪里,都是移动标靶。

程岫没有主动出击。他手里的激光枪是未见过的型号,但是底座的“NY:1000”意味着它的能源储量并不大,以10米射程计算,只够打10发,而这里的敌人远远不止10个人。

他从一辆车的车底飞快地滚向另一辆。

“看到他了。”后方突然传来激动的喊声。

程岫缩起身体,右脚轮轴上踢了一脚,身体借力朝反方向翻滚。下一秒,激光从战车车门上划过,打在他刚刚停留的位置,离耳朵不足五厘米。

这是他复活以来,第一次离死神这么近。

程岫不但不紧张,反倒体会到了久违的兴奋感。右前方反射在战车上的灯光忽然被挡了一下,他立刻从车底探出半个身体,举枪射击。正站在车顶向下查探的士兵瞬间被洞穿胸膛,仰面摔落,死不瞑目地盯着开枪的方向……

凶手一边庆贺,一边飞速地爬向另一边。进车库的时候,他扫过环境,除了通向生活区的门外,还有三道复合型机械门。既然这里是车库,那么,其中必然有一道通向外面。

第2章 新生(中)

他叼着从士兵身上搜刮来的ID卡,靠着记忆朝最近的门爬去。

士兵们虽然一开始被打乱了阵脚,但很快调整阵型,从四面围合。

程岫竖着耳朵,一边倾听四周此起彼伏的脚步声,计算双方距离,一边打量隔着两辆车的复合型机械门底部,推算行进路线。

人的一生会面临无数种选择,简单的岔路口向左向右,都会看到不同的风景。有的选择,错就错了,多花点时间精力,总能殊途同归;有的选择,一子错,满盘皆落索,输得裤衩都没了;还有的选择,无论怎么走,都是绝境,只能早死早超生。

程岫现在面对的,可能是第二种,也可能是第三种,但绝对不会是第一种。手上沾了血,落网后的罪名就不仅仅是意图越狱这么简单的了。

压力越大,思路越清楚,脑海甚至清晰地浮现俯瞰地图,士兵们的脚步声化作一个个远远近近的红点,自己与门之间出现了三条可行的路径。

程岫拔枪,射击左后方战车的轮轴。轮轴断裂,战车忽地矮了一角。

一瞬间,数十道激光同时朝“瘸腿”的战车射去。

程岫趁机冲了出去,抓着ID卡的手狠狠地拍在感应器上,然后扑倒,滚入战车掩护区域。紧随而来的激光枪交织成网,全方位地笼罩过来。

他看着激光射线的方向,估算着哪个方向的激光枪最可能耗光,倒计时五秒,孤注一掷再度出击。

在密集的激光射线中,他的背影如翩翩起舞的精灵,手舞足蹈避开纵横的射线,轻巧地跃入刚刚打开的小门中。

进门之前,程岫已经知道这道门的后面不是出口,但当时没有别的退路,只能硬着头皮进来。进来之后,他觉得头皮更硬了——冻的。

他一边哆嗦,一边用ID卡关门,一边把守小门。

门缓缓合上,他正要继续探索新的环境,就听“砰”的一声,一只钢铁臂从门缝中伸了进来,死死地卡住门,并一点点地往上抬……

程岫毫不犹豫地射击。激光枪的能源在肉眼可见的情况下一点点消耗。

他很快意识到,射击无效,只会耗光能源,当机立断改变战术。

危急时刻,有人的脑袋一片空白,俗称“发挥失常”,又叫“懵逼”,有人的脑袋一片清明,俗称“超常发挥”。程岫能混到七星上将,就因为是后者。脑中灵光一闪,他一枪打在应急装置上,然后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跳动。

钢铁臂带着主人已经从小门进来,激光枪黑魆魆的枪口对准他的脑袋,一点光豆在枪口亮起……忽地激光枪连着钢铁臂一起被绞入活动起来的机械门里。

机械门如舵盘一样旋转,又弹出十几个“抽屉”,凹进十几个坑,像变形金刚一样,慢慢地改装成了一座炮墙。钢铁臂连人带枪的,都已经被“融入”墙中,再也找不到痕迹。

程岫看着冷冰冰的墙,搓着双手呵了口气。

感谢秘书口音独特的哈哈哈,让他想起了奥特工厂机械门的口令就是哈哈哈。不过,这家工厂太坑了,新一代的机械门变化后的样子和老一代根本没什么差别,幸亏没来得及申请换装,不然亏大了。

他吸了吸鼻子,顺着冒寒气的走廊往前。

“滴滴滴……”

警笛声从前向后传递。

随即是耳熟的冰冷广播声。

“防护罩失效,一级战备区沦陷。紧急封闭生活区、实验区。科研人员向停机坪移动。其他非战斗人员向战车库移动。战斗人员向二级战备区移动。即刻执行。”

这条广播透露出很多信息,最重要的两条:一,星盗快干掉这个基地了。二,没人管他了。

如果广播早几分钟放,他可能会死赖在战车库里,跟着赶来集合的其他非战斗人员,浑水摸鱼。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找路去停机坪。

人生真是奇妙,在几分钟前,他还信誓旦旦地认为自己的选择只有前进,非生即死,绝不可能殊途同归,现在就被打脸了。

看来做人不能太铁齿。

走廊两旁的门突然齐刷刷地打开。

他猜测是为了逃生方便。果然,与两个穿着白袍的人急匆匆地从其中一扇门里出来,朝前跑去。一个人还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跑得更快了。

……

八九岁的他,应该是个软萌的小正太,没有长歪啊。

他低头看了看忘记丢开的激光枪,有点无奈地用枪口挠了挠头发,跟了上去。既然有人“自愿”带路,他又怎么忍心拒绝。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啊。

路过两人出来的那间房,一个黑影摇晃。他下意识侧头,陌生的覆着霜冻的男人跌跌撞撞地扑过来。

程岫猛然停下脚步,看着对方直挺挺地在面前倒下,正要绕道,就听脚边一声微弱而清晰的呻吟:“林上将……”

要不是确认自己三十九年单调的人生并没有留下感情债,他几乎以为下面趴着的是被他始乱终弃后杀人灭口又侥幸不死的老冤家。

嗯,要说冤家,有做梦都不放过他的曹燮在前,其他人都望尘莫及。

程岫怜悯地跨过“美丽冻人”,胯下传来坚持不懈地搭讪声:“我知道出口,”怕他年纪小听力弱,又挣扎着说,“我,带你去。”

“看你一动不动的样子,我差点就要信了。”程岫用脚尖戳了戳他的额头,“如果你真的有心,请用意念保佑我。再见。”

“我是万象系的,宋昱,二十四集团司令宋恩平的儿子……”

宋恩平?

那条闷骚又危险的野狼。

程岫心中一动,弯腰打量他的脸。

宋昱努力配合抬头。

眉眼依稀有点像,但比宋恩平好看多了。考虑到宋恩平的老婆万岚是二十四集团之花,著名的军中美人,生下一个青出于蓝的儿子很正常。

程岫说:“你妈追过我。”

他升任少将之后,就一直保持着军中第一钻石王老五的头衔,无人能破!之所以仅限于军中而没有上升全国,同一时间政坛也冉冉升起了一颗不恋爱不结婚专抢他风头的新星。

这时候必须又要说那句口头禅了——

托马的曹燮!

他叙旧的方式让宋昱瞠目结舌。但他很快适应了过来:“我妈只说她年轻的时候遇过几个渣。”

程岫:“……”内在也很像宋恩平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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