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过(175)

她在防备他。甚至用装睡来防备他。

心，真得很痛。

他收回手，没有任何留恋。起身，转身。

梅卉的口张开又闭上，她始终没能说出一句话。

身后，响起低低的啜泣声，几不可闻。苏朗的身子像被钉子定到般立在那里。

梅卉哭了。

他慢慢转身，像机器人一样僵硬。

紧闭的双眼里，泪水不断涌出，鼻尖红红的，两颊红红的。

苏朗握紧了拳头。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还是不能就这样转身离去！

这样的啜泣……

就好像午夜的暴雨里，只流给自己的眼泪……

他，没有办法不在意，没有办法不心疼。

“对不起……”

是自己太过于自私，从一开始就是。

贪恋那点温暖，贪恋不属于自己的阳光。

最终，依然是伤害了他。

“对不起……”

喝了太多的酒，一直到此刻，脑袋还是晕晕沉沉的。

撑着自己的身子，一点点坐起。长发散落，单薄的身子，那样的瘦弱。

“对不起。”

红酒的后劲果然很大，头开始痛起来，支撑身子的手臂一软，梅卉整个人向前跌去。

“小心！”苏朗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把梅卉搂在怀里，只着一件薄薄的秋衣的梅卉被苏朗紧紧抱在怀里。

苏朗冲过了头，接住了梅卉却没能收住脚，两个人向床上倒去。

“啊……”一声低叫，梅卉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上一刻自己还差点摔倒地上，而这一刻……

她被苏朗压在了身下。

四眼相对，眼睛里凝满了泪。

“你的眼睛……好美。”苏朗看得痴了，“为我……而落的泪吗？”

双手抵在苏朗的身前，他的味道充满了整个空间，让她几乎不能呼吸。

她真得很不习惯这样的亲密，两个人……这样的亲近，没有距离。

他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他的呼吸，重重落在她的脸上、颈上。

紧紧闭上双眼，双手紧紧地在苏朗胸前，泪水，从梅卉的眼角滑落。

“你知道，这样会让我心疼——”

他竟然——

梅卉的手轻轻颤抖。

他竟然吻着她的泪，接住她的每一滴泪。

“苏……”

“嘘。”苏朗捂住她的唇，说他孟浪也好，说他被欲望控制了也罢，这一刻，他不想……松开她。

“请……相信我，好吗？无论如何，你要知道，那个我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就是你。”苏朗逼着梅卉看着他的眼睛。

从他的眼睛，她看见了自己。看见了自己眼中的惊慌和防备。

“相信我，没那么难。”苏朗的眼睛里，有些微的哀伤，他却依然在笑，希望用笑，可以化解梅卉的不安。

“苏朗……”被苏朗捂着的嘴，含混不清的吐出两个字。

苏朗盯着梅卉的双眼，终于把手拿开，支在梅卉的头边。

“对不起……”

“不要再说对不起。”苏朗打断她的话，“你知道我要的不是对不起。”

“放开我，让我们起来说话，好吗？”梅卉推推苏朗。

“梅子，我实在不想……你再躲开。”苏朗苦笑。

这样一个男子……

谁会相信？苏朗，那么骄傲那么优秀的一个人，可是……

梅卉突然觉得心里涨张的，有些痛。

贴在苏朗胸口得手，在颤抖。

“我……很难相信一个人。”

“借口！”苏朗毫不留情，“为什么你可以在他……那里灌醉自己？！”

“不一样啊，我拿他当哥哥。”梅卉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么我呢？”苏朗心中一喜。

良久。

梅卉转过头去。

“不要逼我，苏朗。”

“梅子……”苏朗有些心疼得搬过梅卉的脑袋，让她的眼睛对向自己的眼睛。

“看着我，我要你看着我。”今天的苏朗……有些固执。

“我要你知道，”看着梅卉含泪的双眼，他的心，在微微痛着，“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永远有多远？

似乎……

有人这样问过。

“苏朗，”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我不值得。”

挫败。

似乎这１９年来，都没有这么挫败过。

苏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低下了头，完完全全压在梅卉身上，埋首梅卉的颈间。

炙热的感觉……从颈间一点点蔓延，梅卉不安的扭了扭身子。

“不要动！”出乎意料的，苏朗一声暴喝！

“苏朗……”梅卉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吼自己。

“告诉我，梅子，我该拿你怎么办？……怎样，才不会为你心疼？怎样，才能让你好好地对自己？怎样，才能让你快乐起来？”耳边的低语，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