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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空(出书版)(48)

“那你为什么不在节目里说他鼻孔朝天?”

管蘅瞬间会意:“黎漠,你很无聊。”她要是实话实说,柯逸的粉丝不会让她活到明天的日出。

黎漠放声大笑,宠溺地捏捏她的脸颊:“傻瓜,你不会以为我当真在吃醋吧。柯逸就是一人来疯,拿我和他比较,那是对我的羞辱。”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管蘅气道。

呃,也是有脾气的呀,黎漠还是第一次听管蘅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柯逸是可以直接无视,但是如果有别的男人,刚好在我不在的时候出现……”

管蘅打断了他:“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他又不叫黎漠。”

黎漠眸光深了深:“就是,黎漠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哪有这样乱比喻的?”

管蘅一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

黎漠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他刚离京,管蘅因为录制翻唱EP,临时搬去了星煌。日本的制作团队要求高,尽管管蘅嗓音条件好,但是感染力不够,又是管弦乐队演奏,两者之间的配合也要磨合,两天能录一首曲子,就是顺利。加班到凌晨是常事,一早又要赶过来,管蘅看陆笑笑疲惫得吃饭都在打瞌睡,想想就暂住在公司里。公司的休息室有好几间,设施齐全,打扫得很干净。她一个人住,晚上也可以安静地想想柯逸歌曲的编曲。

柯逸发过来的曲目,不是太宜传唱,有一定的难度,这是对歌手唱功和技巧的考验。编曲用古典乐,交响乐团来伴奏,会让歌曲显得大气、高端,但是旋律还是要用流行乐,这样才悦耳动听。

陆笑笑有点不懂,那些什么B小调E大调的什么曲,都几百年了,流传这么久,在那个时代,他们也算是流行音乐吧?管蘅摇头,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古典音乐的作曲是一种创新,是别人从未踏入的领域,流行音乐是商业音乐,你可以借签别人的风格,要求不高,好听就行。

陆笑笑双手托腮,叹道:“真高深啊!管蘅,你以后一定会大红特红。我听莫姐说过,一开始的成功或许要靠一些运气,但在最顶尖的成功中,运气已经是微不足道的事情,那得靠实力。等你红了之后,千万别炒了我,我要跟着吃香的喝辣的。”

管蘅拿笔戳了下她的额头:“快去开车吧,一会迟到了,你的柯天王脸拉得比长城还要长。”

陆笑笑扯了下嘴角,算是对她的冷笑话买账。每编好一首曲子,管蘅都会找柯逸沟通下。柯逸是大忙人,管蘅这边录制又紧,两人见面的时间,陆笑笑和余哥都是挤了又挤,才凑到一块。

柯逸刚参加了商演回来,靠在沙发上半眯着眼,听到脚步声,强撕开一条缝,又把眼睛闭上了。

余哥小小声地说,连续十六个小时连轴转,太累了,他就休息半个小时。管蘅点头,跑去一边的琴室。琴室的墙壁加了一层吸音板,隔音效果很好。里面有钢琴、电子琴、爵士鼓,墙上还挂了一排的电吉他,有一把是火红色,仿佛琴弦一颤动,熊熊火焰就会从里蹿出。

“你会弹吗?”陆笑笑指指吉他。

管蘅想学过吉他,是那种木吉他。她一直觉得木吉他的声音像一股细细的山泉,无论是在高山,还是峡谷,永远那般从容、温柔,固定的步调,婉转的倾诉,情绪不会太激烈,却直逼心深处。导师说学吉他会伤害手指,她就放弃了。

“你们在干什么?”琴室的门砰地从外推开,柯逸像尊门神般立在门口,一双俊眸带着寒气,薄薄的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

陆笑笑拍拍心口,紧张道:“我们什么都没干。”

管蘅把手从火红的吉他上收回,直视着柯逸,眼神幽静得像无星无月的夜晚。

“出去。”柯逸愤怒地指着外面,“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碰我的钢琴,我的吉他,我的鼓……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不准碰。”

余哥听到怒吼声,慌忙跑过来:“这是怎么了?”他问脸一阵白一阵红的陆笑笑。

助理的地位不高,挨骂是常事,但陆笑笑从没受过这种无端的指责,刚想告状,管蘅拦住了她,她拿起搁在钢琴上的乐谱,向外走去。在经过柯逸的那一刻,她哗地把手中的乐谱撕得粉碎。

余哥和陆笑笑大惊失色,感觉呼吸的不是空气,而是火药。

柯逸瞪着散了一地的纸屑,额头上青筋暴立,手攥成了拳,身子颤抖着:“你……”他脾气再坏,对于音乐始终怀有敬畏之意。

“这是我的。”管蘅平静地说道。“很抱歉,不小心弄脏了你的地板。”

“你给我拼起来。”柯逸强忍着才没把拳挥向她。

“笑笑,我们该去乐团了。”管蘅看都没看他。

“你敢从这个门跨出去一步,我就告你违约。”柯逸警告道。

陆笑笑有点害怕,求救地看向余哥。余哥脸都青了,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管蘅像是什么都没听到,拽着陆笑笑的胳膊,头也不回。柯逸不知摔了什么,只听到身后轰隆一声。“管蘅,他要是真告我们违约怎么办?”陆笑笑急得都快哭了。

管蘅静静地看着电梯上方的数字屏,余哥是个冷静的,不会让柯逸胡作非为。

“其实你……刚才应该忍一下的。他是天王巨星,让他又不丢脸。”陆笑笑小声嘀咕。

管蘅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这也是娱乐圈的规则么?”

陆笑笑苦着脸点点头:“他名气这么大,说一句抵你一万句,不,你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理都在他那。现在,辛辛苦苦写出来的谱子也没了,莫姐肯定要骂死我。”

管蘅沉默不语。两人刚出电梯,余哥大概是坐的火箭,已经等在外面,整个人喘得不行。“管蘅,柯逸今天心情不好,语气有点重,你别往心里去。过两天,我们再约时间见面,行不?”其实,像管蘅这样的新人,余哥是不放在眼里的,可是这个新人,现在和柯逸绑在一起,要是崩了,那公关仗有得打了。

管蘅从来不为难别人,何况余哥态度这么友善。“等我把EP录完吧,一心不能二用。”

“也行。那谱子……”余哥咂嘴,真看不出文文静静的管蘅也这么的冲动。

“乐团那边还有一份。”

余哥这才愁眉舒展:“那就好,那就好。”他陪着两人向停车场走去,“柯逸那把吉他是个对于他很重要的人送的生日礼物,他宝贝着呢,我们几个跟着他的平时也不敢碰,你们多理解哈。”

“那儿以后请我们进去我们都不进。”陆笑笑脱口说道。余哥讷讷地赔着笑。

刘叔叔的业余乐团自从在《全城恋歌》决赛上露个面之后,现在也出名了,很多文化公司过来洽谈合作。大伙儿嚷嚷着要不就改专业吧?本来团员大部分就是科班出身,迫于现实,有些才改行,现在这么个机会,大家心都热了。想走专业,就得起个名,有人说就叫草根乐团,有人说叫北飘乐团,最后定下来,以刘叔叔的名字命名,叫海青管弦乐团。管蘅这才知刘叔叔原来叫刘海青。

乐团的排练室也搬了,向音乐附中借了间教室,很明亮,一抬眼就能看到树绽出的嫩嫩的绿芽儿。刘海青告诉管蘅,那树叫西府海棠,叶子长得满,等天一暖,花一堆堆地缀满枝头,粉粉的,像西天的云霞。

管蘅到的时候,乐团已经排练了一会。有家公司十周年庆,邀请乐团去演出。管蘅替他们选的曲子,很应时节,维瓦尔第《四季》中的《春》,莫扎特的短歌《渴望春天》,还有舒伯特的《慕春》。

乐团还是没有固定的指挥,这次请的指挥是上海音乐学院指挥系毕业的,在爱乐乐团任指挥助理。刘海青和管蘅开玩笑道:要不,你来吧!管蘅回道:能力不够。刘海青哼了声,谦虚会让人发胖的。管蘅淡淡地笑,专注地在一边看他们排练。

指挥晚上还有演出,排了二次就急匆匆走了。刘海青领着大家又练了会,休息之后,排练管蘅编曲的曲目。大家和管蘅现在已经很熟了,曲目又轻快,就像午后小点一样,听着让人心情愉悦。管蘅边指挥边翻着乐谱,如果柯逸在,就能正式排练了。想到以后的合作,忍不住心情沮丧。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傲慢与偏见,她真怕到时又控制不住自己。

每次排练回公司,陆笑笑就会特别的活跃,看管蘅的目光都是热烈的。“管蘅,知道不,你要是男的,我肯定爱你,疯狂地爱你。”

“因为我会指挥?”

“不,是你指挥时的样子,有一种我无法形容的神彩,比你唱歌时都明亮,我目光都舍不得挪开。”

管蘅笑,拿起手机看时间,默默换算成巴黎时间,那边现在正是早晨,黎漠应该出门了吧!

“今晚可爱多她们几个又聚会了。”陆笑笑咬咬唇,像是把什么话一点点地吞了回去。

公司艺人之间常有这样那样的聚会,一般大家都不叫上管蘅,连带着陆笑笑在助理中也不受待见。同期比赛的几个微博上互通也频繁,管蘅那里是孤芳自赏。他们背地里不会说管蘅如何如何,就是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们出去吃点好吃的吧!”管蘅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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