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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皇后(19)

“挺好的,精力充沛呢!”

拓夫眨眨眼,“那可不可以请云太医把这封信带给她?”

不可以也得可以,人都坐在这儿了。“请问,你是古丽公主的?”这确实不麻烦,但要问个仔细,防此信里装个什么病菌。哦,古代的人还没这么聪明呢!

“我是她的一个朋友,非常要好的朋友,从小一起长大。她突然嫁到魏国,我在外做生意,没来得及送行,有些祝福的话只好写在信里。”拓夫的语气有些忧伤。

“你为了一封信,特地从波斯来到东阳?”云映绿问道。这该是什么样的好朋友呢?

“我本来想见见她的,谁想到她一进了皇宫,就等于与世隔绝,我找了送亲的波斯使臣,他们也没办法。我就写了一封信,想托人送到宫里。可惜我在这东阳城,谁也不认识。正一筹莫展时,看到秦氏药庄外面挂着有太医坐诊,我就冒味地请云太医帮这个忙了。”

“哦,这个忙不难。就是把信送给她吗,要不要再带别的话?”云映绿热心地问,为拓夫和古丽之间的真挚友情而感动。看不出来古丽那么个蛮横、野性的女子还有拓夫这样的好朋友。

“没有了,交给她就好。她若问起我,就说我人在东阳,非常好。”拓夫说道,“这事,云太医不要让外人知道。宫里规矩大,我怕传出去对古丽不利。我可以信任云太医的,对吗?”

“当然,我不会和第二个人说的。”云映绿小心地把信塞进袖子里。

她不知道一场大祸就此暗燃。

拓夫把手按在胸口,再次郑重地向云映绿施了个礼。

“他和你说什么了?”回去的车里,秦论问云映绿。

“我答应他保秘的,你不要问了。”云映绿说道,然后不管秦论怎么诱哄,她守口如瓶。

秦论抿了抿唇,“映绿,你在宫中做太医,可不比别的,稍有不慎,就是杀头之罪,你懂这个利害关系吗?”要钱,他有的是,但想他进宫救个人,他真没这个能力。

“放心,我奉公守法,是个良民。”云映绿笑笑。

秦论叹气,拿云映绿一点法子都没有。也许应该规劝她辞去太医一职,不然,他会人未老,心早衰的。

“爷,那个女太医,信得过吗?”驿馆内,拓夫的一个随从踩着月色,走到背手站立的拓夫身后。

“嗯,我感觉可以,很重诚信的一个女子。不要担心,我识人一向很准。”

随从没有作声,好一会儿,轻声说道:“爷,放弃吧,没有希望的。”

“不,几千里都走过来了,我怎能轻言放弃?”拓夫摇头,面对着西方,那是东阳皇宫所在的位置。

“不放弃又能如何,爷,咱们现在魏朝,皇宫里三层外三层都是将士,进得去吗?即使想办法进去,如果公主仍然和以前一样的想法,我们怎么办?”随从忧心忡忡地问。

拓夫闭上眼,怅然心酸,过往情踪,如梦如幻。

美人去了何处,该如何去寻,今后有没有机缘再见,他不知道,也不敢多想,只能拼命地努力。

人只能错过一次,第二次,千辛万苦,也要做得滴水不漏,才能守住心中的那份痴恋。

谁让他爱上了一个象风一般的女子呢?

“我赌她的心不是铁做的。”拓夫幽幽地说道。

☆、第22章 话说昨日黄花

清晨,曙光刚从东方透出云层,天地间罩上了一层薄薄的清晖,微风拂面,杨柳青青,东阳城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云府大门外,云映绿上班的马车静静地泊着。

“映绿,在宫里要谨言慎行,照顾好自已。”云员外说。

“映绿,午膳好好吃,午时尽量小睡一会,把精神养足。没精神,哪有力气给人看病。”云夫人叮嘱道。

“小姐,早点回府哦,竹青会在府里等着你、想着你。”竹青替云映绿扶好医帽、理理医袍,依依不舍地看着她。

这是云府大门外除了逢九那天,每天上演的晨景,和竹青伫立黄昏中的身影遥向呼应。

不太熟悉的人猛一看到这一幕,会以为云家的小姐要远走天涯海角,没个十年八载的不会回来。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何况是在这桃红柳绿的春天呢?

对于云府里的人来说,云映绿离开的每一个时辰都和十年八载的差不多。

纵使天天听一遍这样的话,云映绿脸上没一丝的不耐烦,她一一应着,专注地看着对方的眼睛。

车夫瞧进宫的时辰要近了,体贴地从车上拿下一个小板凳,方便小姐上车,偶尔瞟过小姐的眼风带着无尚的敬佩。

云府世世代代做生意,这一辈又只生了一个姑娘,做梦也不会想到会和皇宫扯上关系。车夫每天驾着马车,和那一帮大臣家的车夫们挤在一起宫外的广场上等着自家主人散朝、下班,心里那个自豪哦!那个广场,是八卦信息中心、交友中心,东阳城所有名人的轶事,包括宫里的,你在那里都能听到。聊着聊着,车夫们之间就拉帮结派、称兄道弟,云府的车夫现在和左、右两位丞相的车夫可都攀上关系了。

“爹爹、娘亲、竹青,晚上见!”云映绿挥挥手,只脚踏上小板凳。

隔壁杜宅的大门“吱”一声,也开了。四个家丁抬着顶官轿从里面走了出来,杜子彬一身簇新的官袍,气宇轩昂地跟在轿后,他身边一个头发灰白与他面容相似的清瘦老者,云映绿猜可能是杜员外。

杜子彬是刑部尚书,有自已的办公地点——刑部大堂,估计就是现在的法院、检察院、公安局的综合部门,属于全国最高级别的那种,和皇宫在一个方向,但不靠在一起。他不是天天都要上朝的,有时直接去刑部大堂。不上朝时,他会骑马。上朝时,他按照礼节,坐官轿。

两家人冷不防地打了个照面,神态立刻就不自然了。对于当初云映绿无理要退婚,再怎么说,云府都觉着理愧杜家人。

云员外尴尬地向杜员外点了下头,杜员外记仇呢,咳了两声,当没看见。

云夫人脸红红地别过身。

最平静的人是云映绿了,她礼貌地对杜子彬一笑,“早上好!”以前在医院上班,不管是要好还是不要好的同事,这声招呼总是要打的。

杜子彬没想到云映绿会主动落落大方地和他说话,太过讶异,都忘了回应,愣了半天,才挤出一个字“早”。

这么被动,到显得他有些小家子气。杜子彬心中冒出一团无名火,脸色立刻就不好看。

招呼打完,各走各的路。

云映绿收回目光,钻进马车,车帘一放,马车“哒哒”地驶上青石板的街道,不一会,就消失在早市的人群之中。

杜子彬和父亲道了别,上轿,轿夫迈开两腿,晃晃悠悠地前进,都是年青力壮的小伙子,这轿速算是很快了,可是和马车一比,那就太慢太慢。

轿中的杜子彬鼻子都快气歪了。

唉,进个宫也被那云府丫头抢了先,杜子彬心中的那团火可是越烧越旺了,早知道,他应该骑马,把云府的马车远远抛在后面,他也占个上风。

占个上风?只要一与云家那丫头扯上,他好象就没占个上风。

这个云映绿真是他命中的一个劫数吗?

杜大人的浓眉拧成了个结。

东阳城也是繁荣至极了,但在那个时候,交通还没那么拥挤,又是早晨,云映绿的马车一路驰骋,很快就到了皇宫。她一下马车,看到宫门外的所有官员今天象过年似的,个个都穿得一身新,神情气爽,喜气洋洋。

今天难道是东阳的国庆?云映绿心中嘀咕着。

她不要上朝,和大臣们不同路,另从一条小道向后宫走去。刚跨进后宫的院墙,就看到有一个人站在树下打着转,走近,发现原来是小德子。

“云太医,你可来了,俺……俺都等你很久了。”小德子急出一头的汗。

“宫里哪位娘娘得了急病?”云映绿紧张地问。

小德子接过她手中的医箱,直摇头,“不……不是,一早罗公公过来太医院,让太医你今天参加皇上的迎娶妃嫔庆典。”

啊,今天原来是皇上结婚呀,不是国庆。

“我知道了,一会我们一起去。”今天不要工作,去吃喜酒,在太医院上班可真是舒服。

小德子脸一红,“云太医,你……真会说笑,俺们哪有资格参加那种庆典,太医院……只有你一个人有这份殊荣。”

云映绿只会眨眼了。

“小德子,”云映绿不太搞得懂宫里的这些等级阶层,“去参加这种庆典,算好事还是坏事?”

“当然是好事了。今天只有朝中大臣和贵妃以上的娘娘才有资格参加庆典,有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太医院里的其他医官别提多羡慕你了。”

云映绿啄磨了一下,接照她可怜的处事经验,除了学术方面比别人出类拔萃,别人无可厚非,其他方面殊荣太多,似乎不算是件好事。

“小德子,我把这个殊荣让给喻太医吧,我今天要看看后宫人员名册。”喻太医是太医院年纪最大的一个太医,平时沉默寡言,侍候过先皇。

小德子吓得两眼发直,他拉过云映绿,小小声地说:“云太医,你想拂了皇上的面子吗?你想抗旨不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