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御医皇后(174)

“是啊,是桂花的香气。”

“嗯,那两株桂花树是好些个年头了,每到开花季节,妃嫔们都爱去摘几捧桂花回宫呢!”

“我一会也要去摘点,给你做药膳时用,桂花的药效也是很大的。”云映绿放软了身子,依进他的怀中。

“对朕这么好呀!”刘煊宸的眼神一柔,吻上她的发心。

“我又不象别人有许多老婆,我只有一个丈夫,当然要倾尽全力对你好喽!”她抿嘴轻笑。

刘煊宸眉毛一挑,扳过她的身子,“你是不是有意见?”

云映绿耸耸肩,供认不讳,“是啊!”

“真是个乱吃醋的小心眼女人。”为她的坦白,刘煊宸心情大好,“朕的妃嫔们已差不多被你解决了,这留下的,等到学成了医术,只怕朕留也留不住她们了。你呀,口气还敢这么横,朕都没和你计较,你到和朕叫阵来了,这还有王法吗?”

他佯装瞪着她。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呀,要不,继续选秀女,我帮她们验身。”她也不示弱。

“当真?”细长的凤目危险地眯起。

“你敢!”清眸圆瞪。

四目对峙,很快破功,她笑倒在他的怀中,他莞尔地吻吻她的发心。

要什么三千佳丽,有一个宛白,就胜过全部。

十月中,东阳城的秋已近尾声,瑟瑟的风中带些许寒意,清晨起身,总要穿件夹衣了,满街的大树上没几片绿色的叶子,花已谢尽,天空中也不见南飞的鸟儿,冬悄悄地已经上路。

在这欲寒还暖的季节中,宫中发生了几件小事。安南公主为献孝心,削发剃度,去皇家陵园替太后修行。虞元帅大胜于北朝敌军,北朝送来降书,愿意割让五座城池给魏朝,并年年向魏朝进贡金银和丝绸。刘煊宸见他们如此诚心,便把凝香送回了北朝,让她好生在自己的故土疗养。袁亦玉是天生的将才,杜子彬查实了古淑仪被杀一案,还了她的清白,刘煊宸让她与袁元帅去了与大理国相交的边境守卫,永远不得回到东阳。

朝中则发生了一件大事。齐王因盗取国库银两,被削去了封号,全部财产没收进国库充当军资,府中全部人员流外蛮夷之地。

眼见他起朱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昔日尊贵、奢华一去不返,曾经的门客、党羽人人避之,纷纷倒戈,向刘煊宸大表忠心。

成王败寇,愿赌服输。自从在那个所谓的全民大选落败之后,刘煊羿就已预见到这一天。刘煊宸想坐稳江山,怎可任他这眼中钉逍遥。虽然国号还叫魏,却是一个崭新的魏朝了。他这样的前朝遗少,必须殊之。在外人眼中,刘煊宸不杀他已是最大的仁慈。其实,像庶民一样活着,他生不如死。

离开东阳那天,下着小雨。冷雨浸身,冻得直哆嗦。步出城门,他回身,刘煊宸身披锦袍,气宇非凡地站在城楼下俯视着他。

隔得远,他看不清刘煊宸脸上的表情。他们曾在宫中一同生活过十多年,曾师从同一个太傅。他从不把刘煊宸放在眼中,认为刘煊宸不过沾了个嫡出的光才坐上了帝位。

原来,他从未看清过刘煊宸。

到了此时,也只能仰天一叹。

官道泥泞,雨雾茫茫。齐府一行人很快就成了天地间一个小黑点。

转瞬,入冬了。

窗外雪压断了树枝,几声轻响惊动了刘煊宸。今年夏季干旱,秋季多雨,入了冬,格外的寒冷,一场雪接着一场雪的下,一场比一场大。魏朝居北的几座城都发生了雪灾,幸好国库赈银丰富,雪中送炭般下放下去,才解了百姓的困境。

今年,真是多灾多难,魏朝是,他似乎也是。

“皇上,杜尚书请求晋见!”门外,侍卫头领恭敬地禀道。

刘煊宸皱皱眉,搁下笔,“宣!”

杜子彬冻得嘴唇发紫,官袍上落满了雪花。从宫门到御书房可是一段不短的距离。

“到炉子边烤烤吧!”刘煊宸指指火炉,让罗公公赶快给杜子彬送上热茶。“杜爱卿,刑部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杜子彬抿下几口热茶,身体里的血液方才回暖,他摇摇头,“皇上,臣寒夜进宫,不是为公事,是为了皇后娘娘……”

刘煊宸皱起眉头,这位杜尚书张口娘娘闭口娘娘,真的以为他丝毫不介意?他如海阔的度量那是在国事上。“娘娘挺好的,爱卿不必操任何心。”

“皇上,”杜子彬叹了一口气,“云家今天来了位女子,她说是云员外的女儿云映绿,但是她现在叫姬宛白。”

“什么?”刘煊宸腾地站起。

杜子彬摊开双手,“我也觉得此事诡异,让云员外暂且不要声张。”

“皇后知道这事吗?”刘煊宸紧张地抓住杜子彬的衣袖,朝门外看了一眼。映绿刚刚说去御膳房熬粥。

“还没有惊动皇后。”

幸好!刘煊宸长舒一口气。

雪,悄悄地飘着,天地间,一片沉寂。

一辆四驾马车缓缓停在云府的大门外,刘煊宸步下马车,张望四周,万家深眠,唯云府还灯火通明。

门倌吓得都不敢仰视,恭敬地把云府这位尊贵的姑爷迎进府中,骑马在后的杜子彬也赶到了,相随着一同走向客厅。

客厅里,云员外夫妇惊慌不安地看着坐在桌边大口喝着热茶的陌生女子,齐膝的大衣,窄窄的长裤,脚上一双短皮靴,发丝只及肩,眼上还架着个亮晶晶的东西。这女子是下午时分来到云府的,认得门倌,认得竹青,唤他们爹娘,对府中所有的一切都很熟悉,讲话的口气和表情与自尽前的映绿是一模一样,可是她怎么是这个样子呢?

难道是映绿转世投胎了?可映绿也才走了三个多月,有这么快吗?

刘煊宸解开斗蓬,交给身后的侍卫,抬脚跨进厅内。

云员外夫妇拘谨地起身施礼,他摇摇手,示意他们不要吱声。他拧着眉,深究地打量着桌边的女子。

不错,是宛白,和在水晶球中看到的那个身影是同一个人,但又不是真正的宛白。刘煊宸失望地叹了口气,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宛白不会有这种娇憨的神情,宛白不是这样噘嘴,宛白吃东西很文气,宛白笑得很浅,宛白眼中的神彩是淡淡的、自信的。这女子处处透着一股任性和娇气。

“她是真正的云映绿。”刘煊宸笃定地说道。

姬宛白听到有人说话,讶异地抬起头,发觉厅内多了两个男人,她首先看到的是杜子彬,俏脸一僵,尔后胀得通红,“杜……大哥!”她不太自然地起身招呼。

杜子彬一愣,他也在这陌生女子举手投足间看出了似曾相识的痕迹,“映绿?”

姬宛白羞窘地一笑,“很久不见,你似乎瘦了点,刑部的事情很忙吗?”

怪了,映绿也会体贴人了,也会这么客气地讲话?杜子彬一时反应不过来,诧异地直眨眼。

“嗯,你……”杜子彬询问地看向刘煊宸。

姬宛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拧拧秀眉,“爹爹,这位公子是?”

“我是云映绿的夫君!”刘煊宸抢在云员外开口前说道。他不想在真正的云映绿面前透露自已真实的身份,特意把“朕”改成了“我”。

“哦,她这么快就嫁人了。”姬宛白到是接受得很坦然,一点都不讶异。

“你在那边过得不好吗?”刘煊宸冷冷地问道,撩开袍摆坐下。

姬宛白扶扶眼镜,“你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在哪边?”

刘煊宸点点头,“我内人所有的事,我都清楚。”

“你不感到奇怪?”

“不,在我的眼中,我的内人就是让我倾心的小女子,她来自哪里不重要。”

姬宛白嘟起嘴,嘀咕道:“你的口气和于不凡一模一样。”

“你不喜欢?”

姬宛白忧郁地叹了口气,“喜欢,可是……可是……算了,我不想提他了,他好讨厌,我以后再也不要理他了。”

杜子彬轻叹,这就是十足的云映绿的口气,很任性,性子一上来,不问后果,就往前冲。

“你回来是想和我内人换回身子吗?”刘煊宸扬扬眉尾。

云员外夫妇对视一眼,皇上是在打哑谜吗?

姬宛白摇头,“身子不重要,我回来只是想看看爹娘。对于我来讲,这身子就象我真正的身子一样,我喜欢,我习惯,不想换回去了。”而且也不知道怎么换呀,换了后,那个于不凡还会喜欢她吗?

唉,不要想那个坏人了,头好痛。

姬宛白小脸痛楚地扭成一团。

“那你的意思是你还准备回去么?”刘煊宸声音略带慌乱。

“我不知道。”姬宛白无助地低下眼帘。

“如果你想回去,你有办法吗?”

姬宛白轻轻点了点头。

“杜尚书,”刘煊宸突地转过身,脸色凝重,“即刻起,封锁云府,不允许任何人透露姬小姐回来的任何消息。”

杜子彬点点头。他懂的,他的心此时和皇上一样的惶恐不安。

说起来好怪,是因为映绿的面容变了,还是什么,当他在意了十多年的映绿,真真实实站在他面前,他一点心动的感觉都没有了。到是想起皇后,心一阵阵的隐痛。

感情,原来是可以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