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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皇后(131)

她真是进退自如啊!

“那好,我会保护你的安全。”他郑重地说道。

“杜大人自已也要多保重。”云映绿肩上的包袱有点沉重,她的半个肩微微有点倾斜,他打量了她一眼,默默地伸过手,欲接过她肩中的包袱。

“不要,不要。”云映绿忙不迭地摇手,指指另一辆轻便的小轿,“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杜子彬脑中有一刻是空白的,他记得,以前,只要同行,她要么和他一起挤一辆马车,要么一起坐一顶官轿。在隐秘的空间中,他会握她的手,会偷偷地吻她,短短的路程,飘荡着无限的甜蜜。

往事已如烟,什么都随风而逝了。

他蓦地感到很伤感,对于自已向来清晰得透明的心,一下看不清了。

齐王的婚事与前一阵完婚的虞晋轩的声势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齐王府外,挂上了几十盏灯笼,把那一方的天地照得如白昼一般。府门外,交通有点堵塞,马车和轿子,横七竖八的,人都无法挤进去。

齐王府的大总管在外面维挂秩序,头上的汗如暴雨一般直泻而下。

杜子彬和云映绿索性把轿子停在远处,两人安步,慢慢地往如一片灯海的齐王府走去。

沿路,擦肩而过的马车和官轿上的达官显贵,瞧见他们两个,无人投以惊愕的目光。

这世上,谁见过退婚的男女在婚期这天友好地并肩散步,不当街对骂就算好的了。

“杜大人,这两天让你受委屈了。”云映绿鼓起勇气,过意不去的说,“那些人不知道事情的真正缘由,歪曲你,还有我家人、杜员外都对你有所指责,我真的不知说什么好。这一切其实应该是我承受的。”

杜子彬深深瞟了她歉疚的小脸,轻描淡写地耸耸肩,“今晚,你陪我走这一圈,我想明天的议论就会不同了。别人的言语不用理会。你……还好吗?”

“我……好!”云映绿低下头,不让挂在树梢上的灯笼光映出她的表情。

“你……原先的家人是什么样,映绿在那边好不好?”杜子彬犹豫了一会,问出压在心底的问题。

“我爸爸是个商人,和我现在的爹爹一样,不过,我家的生意做得很大,资产也非常丰厚。我妈妈就是家庭妇女,在家料理家务,偶尔帮帮爸爸。我原先的工作是妇产科的主治医生,我想云小姐在那边估计是无法胜任的。但你不要担心,我爸妈特疼我,她一定会被照顾得很好。就象云员外、云夫人对我一般。”

“你说的爸爸、妈妈就是爹爹、娘亲?”杜子彬黑眸微软,语带讶异。

云映绿摸了下鼻子,“嗯,过了一千年之后,称呼都会变的。”

“那你们对未婚夫、丈夫怎么称呼?”

云映绿扬起头,嘴角微弯,“文雅的叫爱人,通俗的叫老公,口语化就是亲爱的,呵,各人习惯吧!”

杜子彬默默咀嚼着这三个名词,觉着心暧暧的、柔柔的,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突然突然想了解她多一点。

但云映绿已经加快了脚步,挤进了贺客之中。

“今晚人真多呀,满朝文武全来了吗?”两人走进院中,云映绿看着一院浩瀚的场景,大叹道。

杜子彬冷峻地巡睃着四周,“应该是。哦,齐王在那边,我们去招呼一声。”

刘煊羿一身火红的新郎装,觉着又热又闷,头上已如蒸笼一般。他真是越来越讨厌这婚事了,有种逼上贼船的感觉。

齐王妃今早玩上吊自尽,差点吓破他半个胆,好说歹说才安定下来,匆匆忙忙去祁府接亲,祈左相在大喜之日,板着个脸,把他唤到一旁,耳提面命,让他注意这注意那,又叮嘱要多关心祁初听之类的,他当时脸就没沉住,一甩袖就出了房。

外面鼓乐吹得喜洋洋,他和祁左相脸上却如罩了霜。

这婚事一开始就透着股不吉利。

把人接回府,拜堂成亲时,祁初听不知怎么没站稳,踩着了裙摆,往前一倾,头上的喜帕掉了下来。曾经见过朝中祁初听的大臣们,陡见一缩小版的祁初听,一个个吓得呆若木鸡般。

喜堂上,欢声没有,笑语没有,静得令人心悸,夫妻对拜时,都是默默的。

这都成了个什么劳什子亲。

把新娘送进新房,马不停蹄出来迎客、敬酒,他累得直喘,热得快发疯,真想甩个性子,掉头走人算了。

祁左相讲的话不中听,但有一句是实在的,那就是为了即将登上的宝座,事事得忍呀。

他忍,他忍,他忍……

“齐王,恭喜,恭喜……”耳边传来一声轻快的淡语,把正深呼吸的刘煊羿差点没惊得背过气去。

“云太医……啊,杜大人,你们俩怎么在一块?”他正堆起一脸高雅尊贵的笑突然冻结在半路,邪魅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眼前两个人。

“我们是邻居,同路来向齐王爷道贺,自然在一块了。”杜子彬抬手施礼,说得理所当然。

刘煊羿慢慢合上惊愕的嘴巴,心里面有些毛毛的。这两人退了婚怎么还如此和美,比他这正在结婚的人感觉还要好呢!真是没有天理。

“呵呵,多谢二位过府道贺,这本王深感荣幸,请里面坐。”刘煊羿干干地笑着,朝里抬了抬手。

“新娘子呢,怎么没有见着?”云映绿四下张望。

“她在新房里。”刘煊羿指指新房的方向。

“可以过去看看吗?”

“先吃点酒,一会再看吧。”刘煊羿眨眨眼,怎么觉着这云太医没安好心似的。

云映绿礼貌地点点头,见又有两位宾客过来,她忙让到一边,杜子彬用眼角斜睨了下边上的桌子,示意过去坐。

云映绿走了两步,突然回过身,“齐王爷,这两天身子没头昏,心口没窒息,腿脚都很正常吧?”

正和宾客寒喧的刘煊羿冷不禁地打了个寒战,“本王身子好得很。”

“那就好,那就好。有人喝了甘草茶,会有过敏的反应。你看来不是。”云映绿微微一笑,摆摆手,向一脸严肃的杜子彬走去。

“你今晚道贺的目的是为了激怒他吗?如果是这样,那没有必要。”见她坐定,杜子彬也不顾忌一道道射过来的探究目光,凑到云映绿耳边低声问道。

“不是,我的目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云映绿恬然轻笑,眉眼温婉。

一阵笙乐突地扬起,酒席正式开始。

☆、第114章 话说贺喜(二)

云映绿如微风一般的几句轻语,缓缓地飘进刘煊羿的耳中,听得他犹如惊雷一般。

她这话什么意思?

他那天从云府回来,可是做了个全身体检,还不止不一个大夫,几个大夫多方诊治,确定他没中毒,没异常。

他这才平静了几天,现在一听她这话,他一下就觉着头也昏,心也窒,手脚都不太自如了。

这一晚上,他哪有心思与宾客周旋,敬酒时都心不在焉,几位讨好他,想与他磋谈正事的大臣,也被他草草打发了。他是根根寒毛倒竖,一双媚眼尽围着云映绿打转。

今晚,最闪亮的焦点不是齐王爷,而是退了婚却出双入对的杜子彬与云映绿。

云映绿与杜子彬和几位朝中的官员坐一桌,神态落落大方,毫无闺中女子的羞怯。她与杜子彬的互动是众人最想窥探的。可惜她让众人失望了,她对杜子彬的态度和对任何人都不一样,礼貌中带着淡漠,不远也不近。

讨好她的人不在少数,她淡淡地回应,最多抿嘴一笑。杜子彬不太合群,别人对他是尊重带有疏离。他自顾吃酒,一对俊目巡睃个不停。今晚的波澜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大。

云映绿一晚上是滴酒没沾,但在酒过三巡后,她起身时,不慎碰翻了一杯酒,把衣袖全沾湿了。她站起身,向众人抱歉地点点头,起身离席。

杜子彬搁下筷子,跟了上去。

众人眼睛瞪得差点出了眼眶。

“杜大人,你替我把下风,我换件衣衫。”两人来到轿边,云映绿一下子钻进了轿内。

杜子彬原是不放心她的安全,才不避嫌疑出来的。现在听她一说,俊脸刷地就红了。这似乎是亲近的两个人之间才会说的亲昵的话,她到底有没当自己是个姑娘家,有没把他当作是血气方刚的大男人?

他暗暗气恼,可却控制不住的心怦怦直跳。

轿内钻来细微的穿衣声,他不禁想起从前,他把她拥在怀中,密密的亲吻,隔着微薄的衣衫,他感到她身子的温热,瞬觉血往上涌,呼吸都有些窒住了。

“杜大人,齐王出来了吗?”云映绿镇定地问道。

杜子彬戛然一怔,忙收敛住心神。果然,刘煊羿抬目四下张望着,正往这边走来。

“嗯!”杜子彬点点头。

“你去截住他,和他说说话,然后建议去闹新房。”云映绿屏住呼吸,紧张得心都象停止了跳动。

“你到底想干吗?”杜子彬压低嗓音,不解地问。

“别问,快去。”云映绿催促道。

“不准做冲动的事,自己小心点。”杜子彬无奈,举步向刘煊羿走去。他听到后面一声轻响,回过头,一个人影“嗖”地一声冲进了漆黑的暮色之中。

“齐王爷,你怎么出来了?”杜子彬朗声说道,尽力抑制住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