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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皇后(111)

“你没吃早膳,带些糕点进宫去吧!”云夫人让竹青找了个小竹篮,里面盛了几块点心,连医箱一并提上马车。

江勇已经在车上等了。

自从江勇再次被任命为云映绿上下班的护卫,他大概在附近找了个住处,每天晚上把云映绿送到府中后便离开,一早又来府门外等着,这下就不要看竹青拉得长长的脸。

“映绿。”云映绿刚要上马车,杜子彬牵着马刚好出门,他今天不要进皇宫上朝,直接去衙门。

杜子彬神情有些倦倦的,眼睛中布满了血丝,象是熬了夜。云映绿收回脚步,返身走向她。

“杜大哥。”她轻声唤着,平静地注视着她。

杜子彬的眸中却是柔情无限,嗔怪地斜了她一眼,“那么好的消息,也不告诉我,我还是从门倌的口中听来的。爹爹今日已经去请媒人了,还是以前为我们做媒的那位宋员外。婚事就定于七月初六,这样我们就可以共度七巧节了,不必隔墙约会。”

云映绿无力地眨了下眼,云府的门倌嘴巴可真快。

“杜大哥,婚事……可不可以别那么快,我……还没准备好。”

杜子彬俊脸一红,把她拉到一棵树后,避开江勇和车夫的视线,他俯下身,贴近她耳边,“映绿,杜大哥是怕你若……怀孕,时间一长,肚子大了,成亲会被别人笑话的。”

说着,他快速地掠了下她有腹部,心中一荡,忙握住她的手。

云映绿骇得眼瞪得大大的,“我怎么可能会怀孕?”

“伶云阁……那一天,我们那样缠绵,怎么……没可能怀孕呢?”杜子彬宠溺地刮了下她的小鼻子。

云映绿一下醒悟,方才懂他急于要成亲是缘于这个担心,“杜大哥,那个你不要担心,我不可能怀孕的。”

杜子彬蹙起了眉,不喜欢她这么笃定的口气,象是很有经验似的。

“我是个妇产科医生,对这些很清楚。”云映绿看穿他的疑惑,解释道,“因为……那天不是我的危险期。”

杜子彬的脸色大变,“你的意思是说什么时候怀孕,什么时候不想怀孕,你都能掌控了?”

“一般情况是可以的。杜大哥,你怎么了?”

杜子彬不喜欢她淡然自若的语气,脑中蓦地又浮现出那张皱乱的没有落红的床单,心病暗生。

那天,他是准备盘问祁初听,为什么突然会抱着她了?他并不是一个被情欲操纵理智的人,以前,他们不是没同处一室过,他都能忍下心底的情潮,那天怎么就例外了?

怀孕能掌控,唯独落红只有一次,难道她想在那个暧昧的环境中,对他做了什么,从而掩饰某个见不得人的事实?

“映绿,你没有什么事瞒着我吧?”他痛楚地攥紧拳,心乱如麻。

云映绿慌张地避开他窒人的目光,“当然没有,杜大哥,我上班快迟到了,再见!”杜子彬一严肃起来,就是一口法官审讯犯人的凛然口吻,她又不是个很会撒谎的人,怕说着说着,她就会主动坦白。

她慌不迭地跨上马车,转眼,从他面前驶远。

她这种逃避的行为,让杜子彬心底的疑惑又加深了一层。

她呆在皇上寝殿的那一夜,真的有事发生了吗?

如果是这样,证明她骗了他,也许还不止一次,那么……他仍要娶她吗?

答案是肯定的。

因为他爱了她很久很久,他早已丢不开她,哪怕她变坏、变恶,他还是想娶她。

因为他与她已有过肌肤之亲,不管是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他也必须对她负责。

杜子彬无力地闭上眼,心痛如割,生生咽下满口的屈辱。从前的种种都不管了,只要她以后从身到心都是他的。

这婚事看来是越快越好,他必须要尽快破了与齐王有关的案子,她再不会有任何危险的威胁,那就可以辞去太医的职务,不必再和皇上见面。

想到这,杜子彬咬着唇,跃身上马,飞快地向刑部衙门奔去。

云映绿今天没有先去太医院,而是去了万寿宫后面的佛堂。

幽宁静谬的禅室之中,阮若南端上两杯清茶,眉宇间一派温柔的安雅。她没有受戒,剃净的头皮上,冒出了些细短的发丝,毛茸茸的,看上去为她秀丽的面容添了一丝可爱。

“安南公主,皇上封你为魏朝女官的事,听说了吗?”云映绿抿了口清茶,问道。

阮若南含笑点点头,“本宫昨天已接到圣旨了,本宫这几天正在温习经书和法典,下月十五,本宫第一次开讲,有点紧张。”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胜任的。”云映绿鼓励地看着她。

阮若南脸儿一红,“皇上也这样说,可本宫真的不太自信。”

“皇上也来看你了?”云映绿心口微微一窒。

“嗯,昨晚到这边坐了坐。对了,云太医,谢谢你。”阮若南真挚地握住她的手,“不管本宫是淑仪,还是公主,还是女官,每一步,都离不开你的帮助。本宫能活着,都是因为有云太医。”

“别把我说得那么厉害,那些只是举手之劳。安南公主,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想问问你。”云映绿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嗯,你说吧。”阮若南为她又注满了水。

“对不起,要戳通一下你的伤心处。但这事,对我有点重要。安南公主,你被非礼的那一夜,天下着大雨,那恶人凌晨时分翻墙逃脱,在窗外留下一串脚印。那个人,你知道是谁,对不对?”

☆、第96章 话说猜疑(二)

阮若南一怔,放缓了呼吸,“云太医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不是个很好奇的人,也不是侠士,但有时,被别人逼急了,总要反抗吧!”

阮若南倒抽一口冷气,“他……也非礼你了吗?”纤手握成拳,她愤怒地站起身。

“安南公主,他是谁?”云映绿直直地看到她的眼底。

“呃?”阮若南收敛住失态的怒容,支支吾吾地问道,“哪个……他呀?”

云映绿不敢苟同地闭了闭眼,“安南公主,那个恶棍欺侮了你,你明明知道他是谁,却不敢揭露他。你要任他逍遥法外,继续伤害下一个阮若南吗?”

“我有仔细分析过,皇宫戒备如此森严,后宫妃嫔与外界根本没有接触。那个人自如地出入皇宫,不被禁卫军所发现,难道他会隐形吗?不,不是隐形,他是易容……”在阮若南晕倒在讲经堂时,阮若南就应该认出他来了,不是吗?

“不,不要说下去。”阮若南突然恐惧地喝住云映绿,双手合十对着云映绿直求道,“云太医,你就饶了本宫吧!那个人不是本宫能惹的人,也不是皇法能惩处的人。本宫为了父亲,为苟活与世,都不能说他是谁。只求老天爷长眼,让那种畜牲,不得好死。”

“不是说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云映绿皱皱眉头。

阮若南苦涩地笑笑,“云太医,你专注于医业,对世事的认知太单纯。刑是不上大夫的,你根本不知他父亲在朝中的影响力,他能……易容进宫,宫里宫外都有人罩着,你想想……不可怕吗?本宫只是一枚微不足道的鸡蛋,不敢与坚硬的石头相碰。”

云映绿默然地凝视着阮若南一脸的胆怯和惶恐,不要再猜了,非礼阮若南的人就是祁初听,不过,阮若南不知祁初听就是齐王刘煊羿。她认出祁初听就是刘煊羿的那个早晨,刘煊羿应是刚从宫里逃出来,一双湿鞋没来得及换掉,急忙中只好扔给了守门的侍卫。

刘皇上也是知道的,但出于某种目的,他任齐王所为。

可是她不能再容忍了。

现在,齐王脱去祁初听的外衣,不知又会使出什么招数。她有种直觉,这些招数里,应该包含她的。

伶云阁中,祁初听那阴寒的眼神、森冷的话,她一直铭记着呢!

云映绿站起身,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的方式,她尊重阮若南,让她活得安宁,好好守护着眼前好不容易来到的平静。

阮若南一脸对不住地送云映绿出院门。

云映绿的直觉实在太准了,她还没出万寿宫,就被宫里大太监看到。

“云太医,这么巧,洒家正要寻你去呢。”

“太后身子不舒适吗?”云映绿随着大太监往大殿走去。

“太后身子骨挺好,是找云太医别的事。”

云映绿一走进大殿,看到万太后和一位丰腴的妇人坐在凉塌上喝茶,她瞧着那妇人有些眼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是谁。

“云太医,快来见下齐王妃。”万太后笑吟吟地向她招招手。

齐王妃?云映绿想起来了,这位妇人是齐王府中硬要赏给她一对玉佩的女人。

她的心“咯”了一下,齐王开始出招了吗?

她淡淡施个礼,在一边坐下。

“太后,那日,皇上带云太医去府中给王爷探病,臣妾灰暗多年的心,因为云太医的几句话就一扫阴霾,对王爷的病情充满了信心。真象天随人愿似的,云太医走了后,王爷的病渐有起色,这两天嘴巴不歪了,手指也能活动了。臣妾欢喜得不能自已,想起多久不来皇宫叩拜皇太后了。今日一来看望老太后,二是想恳请老太后恩准云太医能随臣妾回王府一趟,为王爷彻底做个诊治。”齐王妃瞟着云映绿,笑靥如花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