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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枯之色(6)

作者: 我沉山海/山河长秋 阅读记录

钟糖心里突然有些泛酸的无奈。

这东西既然没扔,那看来陈述厌嘴上是那么说,心里还是很念着徐——

钟糖刚想这么分析,被陈述厌松开了绳的边牧就放飞了四只蹄子,朝着那牛油果就甩着舌头扑了过去,然后呜呜嗷嗷地开始撕它,龇牙咧嘴地,好像有仇,一看就是被这么专门训练过。

钟糖:“…………”

尼玛,误会了。

恨的是真他娘深。

陈述厌拿着狗绳,在门口换好拖鞋,又给钟糖拿了一双出来,对他说:“您换个拖鞋。”

他这么一把拖鞋递过去,再抬头,才看到钟糖一脸一言难尽地看着发了疯似的撕咬牛油果的狗子。

钟糖转过头来,应了两声,又问他:“你故意这么训的布丁?”

布丁是这条边牧的名字,当年还是他和徐凉云笑笑闹闹打了半天架才起的。

徐凉云本来想叫它大黄,陈述厌被土得不行,说能不能时髦一点,边牧也不是黄的。

徐凉云想了想,很认真地说那叫big yellow,实在不行就看颜色叫它BLACK AND WHITE,听起来有没有很酷。

陈述厌被他搞得无语,又忍不住想笑,俩人就在沙发上因为这个事儿笑着吵了起来,你推我搡了半天——陈述厌当然是推不过他的,所以最后就成了徐凉云把他按着手腕压在沙发上。

后来徐凉云从了他,就叫布丁了。

这都是以前的事了。

陈述厌面无表情地想着往事,心里起了点涟漪,但这点小动静算不上什么水花。

他只点了点头,对钟糖凉凉说:“总要留个沙包揍,我看着也解气。”

钟糖脸上的表情更加一言难尽起来。

陈述厌看得有点想笑——五年过去,不用徐凉云自己,只要是跟他有关系的人在这种事儿上摆出点这种表情,陈述厌心里都有种出了一口恶气的,很奇怪的大仇得报的感觉。

但他又有些说不上来的怅然若失,心里总有个声音蔫蔫纳闷着问,怎么就这样了呢。

但这声音不重不轻,可以忽略不计。

陈述厌直接选择忽略不计,问:“所以,到底是出什么事儿了?这么大张旗鼓,我好像没犯什么事。”

“啊,坐下说。”钟糖笑了笑,道,“怎么说呢……是个大事。”

陈述厌简单嗯了一声。

家里来了人,陈述厌也不好端着一双伤痕累累触目惊心的手走来走去。没办法,他只好转身去默默换了副纯棉的方便活动的手套,然后领着换了拖鞋的钟糖,走到了客厅,坐了下来。

钟糖是拿了个公文包进来的。他坐到茶几前,伸手打开了包,拿出来了一根笔。

陈述厌毕竟跟了徐凉云好几年,这些个做派和流程都一清二楚。他只扫了一眼,就知道那是根录音笔。

钟糖伸手捣鼓了一下录音笔,又转头笑着对他说:“见谅哈,问话要录音。”

陈述厌点了点头,没多大意见。

录音笔开关启动,然后被钟糖搁到了一边。

他又从包里拿出了个文件袋,问:“三天前的下午,你人在哪儿,干了什么?”

这是个很那个的开头。

一被问这个问题,陈述厌就知道自己是真的摊上事儿了——这个事儿不是杀人放火,就是盗窃打劫。

陈述厌回想了一下之后,说:“在公园写生,那边有监控,你可以去试着调一下看看。”

“大冷天的去写生吗?”

“写生顺带遛狗。”陈述厌淡然回答,“布丁是边境牧羊犬,不定时撒个欢可能会拆家,每周末都得带着去公园,撒开让它跑一会儿。反正每次去我也是闲着看它,干脆就带了画板去做写生练习——犯法了吗?”

“当然没有,只是问问。”

钟糖笑着应了一句,又问:“是哪个公园?”

“云海公园,在湖边的大空草地,允许放狗的那边。”

钟糖点了点头,应了声好的。然后,他拆开了文件袋,点了几下里面的纸以后,就从里面捏出来了一张照片,摆到了陈述厌跟前。

“认识这个姑娘吗?”

钟糖问他。

陈述厌正靠在沙发上,闻言,就坐起身来,伸长脖子去看了一眼。

照片上的女人正朝着镜头轻轻笑着。她五官标致长得清秀,眉如柳目如水,笑容自然,唇红齿白的很是好看。

“……认识。”陈述厌说,“是方韵吧?”

“是的。”钟糖说,“你跟她很熟吗?经常联系?”

“不经常,普通朋友而已,点赞之交。”

“怎么认识的?”

“她托我去给她画油画。”陈述厌说,“她原来是个芭蕾舞演员,前两年的时候结了婚,为了老公和孩子决定不做演员了,就把一张演出照给了我,让我帮她画下来,算作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