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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鸿雪爪(193)

巴瑞瑛叹了口气,“那我便不好挽留了。”

寻戒作单手礼,恭恭敬敬道,“巴施主不知无罪。”

至此,裴沁亦站起来身来,道,“既如此,裴沁亦在这里同各位道别。”

众人具是一惊。

巴瑞瑛道,“小瑶,如今你身份忌讳,不留在寨中,要去哪里?”

裴沁莞尔一笑,“做我应做之事。”

叶玉棠起身道:“谷主拜别突然,敢问是何故?”

裴沁冲她温柔一笑,“我此别看似突然,实则心中已权衡数日。今日一别之后,诸位务必记得,倘若他人问及你与裴沁关系如何?皆答不熟便是。”

她自然听出裴沁话里有话,追问道,“你说不熟,我们却皆当你是朋友。你去往何处,做何打算,能否告知?”

她微微笑道,“裴沁此生孑然一身,从未有过朋友。”话音一落,她抱一抱拳,道,“后会有期。”

话音一落,叶玉棠急挡在跟前,道,“慢着。”

裴沁笑道,“对不起了。”

反手抽刀一递,本想一把将她拍远,运力而出,手却被刀震得发麻。

跟前那姑娘不过出掌一挡,便将她罗刹刀力劲如数荡了回去。

裴沁揉了揉胳膊,心想,怎的街上随便一个姑娘都如此厉害,竟能像她师姐一般,化金刚身作掌力?

一抬头,对上那姑娘眼中关切,倏地心里一惊。

往日相处点滴排山倒海一般袭来。

裴沁猛地摇摇头,不对,这兴许并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姑娘。

她收了刀,盯着对面人,高声问道,“阁主,你可曾记得自己允诺过,会回答我一个与身世有关的问题?”

问题几近呼之欲出。

长孙茂猛地看向重甄。

叶玉棠亦随之看向重甄,心道,你让她问。

重甄当然知道有人在瞪着自己。箭在弦上,形势何其紧迫。此人只稍作权衡,温声道,“谷主,这事,不如我们慢慢说来。”

裴沁收了刀,“如何慢慢说来?”

重甄道,“此地人多耳杂,不宜……”

话音一落,重甄整个脚尖离地,被裴沁拎着一步掠上房梁。

她早生胁迫之意,故在与重甄说话之间,慢步靠近,趁众人不备之时,猛地将他劫走。

众人阻拦不及,待要发足去追,裴沁已在房梁顶上站定,一把弯刀正抵着重甄脖颈。

叶玉棠温声劝到,“你……冷静些。”

裴沁早有准备,此刻一笑道,“你们放心,阁主既然想找个僻静所在,那我就带他换个地方问话。多的我也不问,问完,我自然将他完好无损留在原处,不伤他一根头发丝。”

柳虹澜冷汗都下来了,反手要打响指,被裴沁看在眼中,一声大喝,道,“但若有人执意阻拦,我这罗刹刀可就不长眼了。”

裴沁一面说着,手头劲力紧了紧。

众人皆被她此举惊得收了手中兵刃。

待她确认这群人暂时不会起意来追,当即拎起重甄,反剪双刀,顷刻便消失在房顶云雾之中。

巴瑞瑛尚未从惊惧之中回过神来,周遭四个影子倏地腾地而起,眨眼便上了屋脊。几个起落之间,寨中已没了人影。

·

日头渐渐西斜,沿着白水河疾行了半个时辰,叶玉棠在歌场畔的苗寨屋脊上寻到了重甄。

重甄轻功极佳,裴沁担心他能追上自己,便以铁索将他右腿扣在一根屋脊兽上。柳虹澜护主心切,手头又没有趁手兵器斩断他脚上锁链,急的朝前头大吼:“帮帮忙!”

叶玉棠追出数百步,闻声又回过头来,抽刀斩断重甄脚下铁索。

确认主子无恙,柳虹澜终于松了口气,蹲在地上擦了汗,又站起身来给重甄擦。

重甄往后一躲,避开了那满是臭汗的帕子。

叶玉棠问重甄,“她走了多久?”

重甄道,“就在刚才。”

叶玉棠道,“往哪儿去了?”

重甄看向歌场。

若她不过刚走片刻,以这几人的轻功,追上倒不是难事。只恨她地方挑得好,这歌场上,里里外外总有上万人口,裴沁将重甄绑缚梁上,从梁上下来后混迹人群,在跟着人群离开歌场,如何寻得到?

天色渐渐暗下去,男女老幼从四面八方围向踩鼓场,也有人跳得精疲力竭,从歌场离开;中间一老者用力抡着鼓槌,人群皆围着楠木鼓点携手起舞。鼓声与歌声一浪盖过一浪,若要听声辨别她离去方位,更是不可能。

长孙茂与寻戒已先于众人到达此地,一早瞥见裴沁混入歌场,便随之步入歌场寻人。

两人皆是轻功高手,入得鼓乐场时,青年男女正手拉着手跳圈。两人被这个绊一跤,一会儿被那个踢一脚,更有甚者,几个漂亮小姑娘远远见着两个俊俏中原人,留了心眼,跳着圈从旁经过,顺手将编的花带一个接一个往这两人脖子上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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