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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男癌进入言情小说后(646)

茂珠儿悄无声息的走上前去,侧目打量几瞬,目露伤感,旋即笑了:“是我祖父的画。”

皇太子妃抬眼看她,微微一笑:“你祖父泉下有知,也会为有你这样烈性的孙女儿高兴的。”

茂珠儿眸光微滞,恍惚间回忆起从前来。

隆冬时节,外边儿天寒地冻,屋子里点了暖炉,热乎乎的,祖父笑眯眯的坐在上首烤火,她缠着娘亲帮忙置办了一身胡服,傻里傻气的学着姐姐跳胡旋舞……

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什么都没有了,男眷被判斩首,女眷都被发卖,娘亲和姐姐不堪受辱,触墙而死,她因为年岁尚小,无人注意,方才被救了下来。

陈家,陈贵妃,皇太子——她在心里发誓,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成为他们终身难忘的梦魇!

但死去的人终究是回不来了。

一股热腾腾的水汽自眼底涌出,茂珠儿深吸口气,别过脸去遮掩,皇太子妃恍若未见,只道:“天冷了,晚上外边夜风愈发急了……”

茂珠儿听得出她未出口的关怀,破涕为笑:“是呀,风刮的跟鬼哭一样。”

皇太子妃道:“听说征讨鬼方的大军获胜而归,威宁侯不必忧心此去路途危险,三妹的心上人也能平安归来了。”

茂珠儿脸上笑意愈发深了:“真是个好消息呀!”

……

威宁侯府的祖籍在黔州,距离叛乱的鬼方部族说远也远,说近也近。

威宁侯本就因返乡祭父一事而心生悲恸,又担忧黔州治安不佳,撞见鬼方残兵,忧心忡忡的赶路数日,却遇见了得胜而归的朝廷大军。

薛追亦在其中。

威宁侯夫妻感情不睦的消息他也有所耳闻,更深知其缘由,故而对威宁侯分外不屑——依仗岳家这么多年,不感激也就罢了,反手捅刀比谁都快,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辈!

然而威宁侯如何暂且不论,威宁侯夫人却是心上人的胞姐,既然途径此处,必然得近前问候拜见。

时下男女之防并不十分严苛,更别说周遭还有一众仆婢侍从在,周靖吩咐卷了车帘上去,同薛追寒暄良久,相谈甚欢,直到大军开拔,薛追躬身辞行,她脸上的笑意也未曾散去。

威宁侯打马经过,见她眼眸微眯,注视着大军远去的扬尘静静微笑,心头陡然生出一股不安,毛骨悚然道:“你笑什么?”

直接说笑你的死期来了,未免太不礼貌。

于是周靖转过头去,定定看他几眼,复又笑了:“没什么。”

威宁侯浑身都不自在,眉头紧皱,丢下一句“莫名其妙”,催马向前。

……

皇帝与东宫之间关系愈发微妙,而出征西南征讨鬼方的大军便在这时候班师回朝,返回长安。

皇帝虽烦心于皇太子之事,却也陶醉得意于自己的文治武功,一边吩咐宫中畅饮三日,另一边又亲自传了功臣将领来见。

前边几个都是熟面孔,皇帝并不陌生,加官进爵、勉励数句,等武将退下之后,又自然而然的将视线挪到了后边人身上。

就像是脑海中忽然划过一道闪电,又像是猝不及防的被毒蛇狠狠咬了一口,他的视线忽然凝滞住了。

“那边,最后边那个年轻人……”

皇帝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是谁?”

离他最近的礼官压低声音,回禀道:“启禀陛下,那是薛追。”

薛追。

他就是薛追?

皇帝的五脏六腑都在颤抖,因为过于激动,脸颊肌肉不受控制的开始抽搐。

他狠狠在掌心掐了一把,按捺住激动之情同排在薛追前边的武将叙话,最后轮到薛追时,方才颤声道:“薛爱卿祖籍何处,家里还有什么人?”

薛追谦恭的垂着头:“家父祖籍太原,他老人家业已辞世,薛家便只有臣一个人了。”

皇帝“哦”了一声,又问:“你母亲呢?”

薛追没想到皇帝会问此事,顿了一顿,方才道:“臣是被父亲收养的孩子,臣的父亲没有娶妻。”

皇帝听到此处,再也按捺不住,声音里含了几分欣喜与希冀,道:“朕特许你抬起头来,直视龙颜——”

薛追听得莫名,尊令抬眼去看,不禁怔住。

原因无他,皇帝的面容竟与他有八’九分相似,活脱儿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一个年轻些,一个年长些罢了!

至于为什么从前那么多人见过他却没认出来,尤其是既见过他本人又见过皇帝本人的也没认出来……

你原世界的锅,关本文什么事!

薛追呆在原地,错愕不已,皇帝老泪纵横,近乎贪婪的注视着面前年轻人的面庞。

父子相见,双方仿佛都受到了某种感召,虽然世界上相似的人很多,虽然皇帝此前得知的消息是刘妃所诞下的皇长子早已辞世,虽然没经过亲子鉴定,但他们就是能听到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中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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