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度梅(94)

就在吴浩存极力苦劝薛文之际，绘青气喘嘘嘘地拽着挽梅小跑而来。

“文哥，挽梅来了，你们好好谈谈！”

看到挽梅，吴浩存就像卸下了千斤重担，兴奋地对着话筒说道。

挽梅面沉似水，缓缓地接过浩存递来的话筒。

“挽梅……你好吗？喂？喂……”

听着这声焦急的，既让她感动又让她伤怀的声音，挽梅的心碎了。她强忍着那股翻卷而来痛，极其平静地说道：“姑丈，我很好！”

此言一出，话筒里顿时没了声息。吴浩存和绘青惊讶的面面相窥。

“……挽梅，终于听到……听到你的称呼……很好！挽梅，自己多保重，常和浩存他们联系，还有宇涛……别辜负了他！”

泪，莫名其妙地流了下来。挽梅急忙背过身子，她讨厌自己这股不争气的眼泪。

“姑丈，我很好！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关怀。即使你不说，我也不会再负了宇涛。没有他，还真不会有现在的我！你放心，从昨天到今天宇涛一直在陪着我，我想我已经爱上了他。我是个缺少爱，却不能没有爱的人，我决定嫁给宇涛！确切的说，我已经嫁给了他！就在昨天晚上！我把我的初夜完完整整地交给了那个一直在默默的关爱着我的人，此时的我可以说没有遗憾，也问心无愧。我这样回答，你开心吗？姑丈，我是个不能违拗命运的人，也是个被命运捉弄至今的人！”

怀着难言的欺心之痛，终于给了薛文一个他想要的答复，挽梅痛快地扣上了话机。

“别挂电话！”

吴浩存如梦初醒，连忙抓起话机，里面一片忙音。

“太过份了！”吴浩存失控的对挽梅吼道：“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的良心吗？你知道吗，因为爱你、疼你他甘愿用自身的折磨来抵御那份强烈的思恋！为了这份情感，他死过，忍受过，你知道吗？”

“我过份？谁在乎过我的感受？我难道就没有死过？没有忍受过？”

“你……”

电话铃再次响起，吴浩存只有咽回到了嘴边的话迫不及待地抓起话机。“文哥，别听挽梅的，她是在故意气你！喂？喂……说话啊，你到底是谁？”吴浩存的声音越来越低，就在他沮丧的将扣电话之时，听筒里终于传来低娓而凄凉的男中音，“浩存，我知道你容易冲动。替我祝福挽梅，同时也祝你和绘青幸福开心。我挂了！”

吴浩存蔫头蔫脑地扣上话机，看着不屑一顾的挽梅，苦笑着道：“这回你高兴了，文哥让我祝福你！”

“都是我意料中的事！”

虽然是心如斧劈，但脸面上的表情挽梅却掩饰的极为自然。

“你会害死文哥的！你知道文哥的声音有多凄凉吗？我只知道你性子烈，没想到你的情也会这么绝！你看看这个……”吴浩存气愤难当的从身后的抽屉里取出一张血迹斑斑的纸，“你看看这张纸，当我和绘青从山里返回省城，把你生病的消息告诉文哥时，为了减轻心里的痛，他宁愿让笔尖穿透掌心，以肉体的疼痛来平衡心里的痛苦！我知道你一直怪他不辞而别，可是，你真正的为他想过吗？他那么无奈，那么落魄的回到家乡，如果不是铁君，他早就死在了你姑姑的坟前！他这辈子爱惨了两个同一血缘却又不同辈份的女人，他心里的苦楚你难道没有亲身经历过？你们能不能放下自己的尊严，抛开道义上强加给自己的枷索重新去面对已经发生了的一切？”

“别说了！别说了……”握着这张血迹斑斑的纸，就像握着浸透着姑姑生命的《卜算子》。“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挽梅痛苦地蜷缩着身子瘫软在地板上。

“你的精神那么差，我怎么能再去刺激你！”吴浩存怒气未消地说。

“谁道闲情抛弃久，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哈哈……晚了，太晚了！我这辈子注定要在痛苦中生活……”

看着这张血染的纸，挽梅痛苦的傻笑着。她后悔了，悔断了肝肠！

“我明天去找文哥，把你们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薛家人！”

“晚了！浩存，还是顺其自然吧……姑姑救了铁君，铁君又救了姑丈，这种因果循环都是命里注定的。更何况我的命也是江宇涛冒死从车轮下抢回来的……我不能再反复……一而再，再而三的去伤他的心……我不能，不能……”

韩挽梅泣不成声，她的意识和思维随着不停痉挛的身子，在难以承受的痛苦中无助的挣扎。

“挽梅……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吴浩存和伊绘青惊慌失措地扶起了挽梅。

“别……别管我……让我静一静……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