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度梅(77)

薛明和肖萍的心一下子就到了嗓子眼，三魂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悲凄之声吓掉了两魂。

“妈，到底怎么了！”他俩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道。

“你说……吃了晌饭本来想好好的睡一觉，谁知……也不知中了哪门子邪，我一闭上眼睛冬梅就哭着向我跑来……哭得那个揪心哟……”

薛明一愣神，随即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我当发生了什么事……妈，你没见午后那黑压压的天，不是霹雷闪电，就是风雨大作，多少年没这样的天了。别说，那几声雷电还真的惊心，现在想想我的心还打哆嗦呢。妈，没事的，天晴了你的心情自然也就好了。至于梦见冬梅，那是因为你心里一直挂念着她。明天我让肖萍去她坟前多烧些纸钱，这样你就不会大白天的看到她了。”

“明儿……”薛母用手背擦了擦眼泪，仍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明儿呀，这些日子我就有些坐立不安，总觉得要出什么事……你和肖萍都在我眼前，就你大哥……明呀，不会是你大哥要出什么事吧？”

“妈，大哥在省城好好的呢，是你多想了……”肖萍取了条湿毛巾，一边擦干了婆婆脸上的泪，一边好言好语的安慰着。

“唉……”薛母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你大哥让我操了一辈子心啊，虽然现在出息了，我这心里还是不踏实。冬梅去世眼看就十年了，她若有灵性就该劝劝你大哥，不该来找我这个老婆子！你大哥守了她近十年啊……”

“妈，凡事讲个缘分，或许大哥的缘分还未到呢。”

“肖萍，你别和我说缘分，一说缘分我就来气！我早就说铁君和咱家最有缘分，你看你大哥那点出息，回家就往坟地跑，人家铁君哪次不是泪流满面的跟在他的后面？你说，他有没有为铁君考虑过？虽说冬梅救了铁君的命，这么多年了，铁君的心哪一回安生过？人家为什么一个劲的往咱家跑？不是为你大哥又是为谁？你大哥就是铁石心肠，多少也得热乎点吧？你们说……”

“妈！”薛明不耐烦的打断了母亲的话。“你不要总是把铁君往大哥身上搅和！”

“搅和？”薛母顿时来了气，她气呼呼的看着不耐烦的薛明说道：“铁君亲口对我说要给我当媳妇，你怎么能说我搅和？”

看着日渐苍老的母亲，薛明半晌无言，心里沉甸甸的。

门轻轻地开了。铁君手持雨伞，穿了一套淡青色的无袖套裙，娉婷的站在薛明面前。

“二哥、二嫂！大妈说的没错，如果文哥没意见，我愿意做薛家的媳妇。”

薛母一扫刚才的忧郁，乐的嘴巴都合不拢。

“闺女，炕上坐。一会我们去外屋吃饭。”

“大妈，我吃过了。”看着面面相窥的夫妻俩，铁君嫣然一笑问道：“二哥，文哥呢？”

“你……找大哥？”

薛明不解的看着铁君。薛母的脸上瞬间又变了颜色。

“没回来？”铁君的神情顿时紧张起来。

“大哥这个时候都是不回家的！”薛明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铁君，她脸上的紧张之情让薛明惶惶不安。

“我上午接了大哥的电话，说文哥辞了报社的工作下午就能到家。早上，大哥亲自去送的站，还说文哥的气色不好，叮嘱我来看看。”

“不省心的……那个不省心的东西一定去了坟地！怪不得冬梅哭着找我……我就知道要出大事……”

薛母在炕上捶胸顿足，薛明和铁君早已飞奔出了房门。

雨似乎小了些，当薛明和铁君气喘嘘嘘的奔到坟地时，雨水朦胧中那株苍绿的梅树和高大的墓碑清晰可见。

“好像没人！”薛明站在雨地里，抹了一把横流在脸上的雨水，大口的喘息着对紧随而来的铁君说道。

“没人最好……这么大的雨，说不定车也跑得慢……”铁君勾着身子，几乎只剩下进的气没了出的气。但她依然坚持着，深一脚浅一脚的继续往前走。

“文哥的包！文哥——”

铁君就像被施了定术般定住了。青冢边，墓碑旁，那株高高的梅树下，薛文歪斜着躺在泥水中。

“大哥——”薛明发疯般的扑向薛文。“大哥啊……醒醒……你醒一醒……”他绝望的哭叫着，摇撼着，声声凄厉惊天动地。

薛文面无血色，身体冰凉，两道剑眉紧紧锁着。

“文哥……”铁君身子一软不支的跪伏在地。“冬梅姐……”她一边爬向薛文一边涕泪交流的恸声哭道：“冬梅姐，我知道你爱文哥，如果在天有灵，你让文哥醒过来……冬梅姐……我知道你已为神，如果有可能，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换取文哥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