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度梅(17)

冬梅摇摇头，再摇摇头。

“不要瞒我……冬梅！”薛文那张英俊的脸上透着难以自禁的忧郁。

“原来是个哑巴……要个哑巴干嘛？连句贴心的话都说不上……”一想到这些寒心刺腑的话，冬梅的心里就涌动着难以名状的酸楚，两行委屈的泪水又止不住的滚滚而流。她悲怆地站起身，扑倒在自己的床上双肩痉挛般不停地抖动着。

薛文的心刹那间被提出胸腔，他费力地撑起身体，步履艰难地来到冬梅床前，一手扶着床面一手竭力的搀起了冬梅。“冬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冬梅满含热泪瞥了薛文一眼，凄惶忧郁的眼神让薛文不忍拭目。他黯然地抽回自己的胳膊，异常沉痛地说道：“如果不想说，我不勉强你……但是，我会不安心……”

皎皎的月光透过纱质的窗帘盈盈地洒了进来。薛文忧心如焚的坐在床头望着碾转中的冬梅。自从采药归来，她的脸上就失去了往昔的欢乐与平静。

“冬梅，我知道你没有睡，能和我谈谈吗？”薛文沉重地叹了口气，话语中透着无限凄凉：“不要把心事压在心底，即使是已经发生的或将要发生的，我们都该勇敢的去面对，不是吗？冬梅？”

冬梅终于抬起了身子，她拉亮了电灯，心神不宁的坐到了薛文床前。

“瞧瞧，眼睛都肿了……”薛文爱怜的说着，又伸出手把她散在额前的秀发别到耳后。“高兴些……知道吗，你的情绪已经感染了我，不想对我说什么吗？”

冬梅迟疑的拿起笔，泪水潸然而下。真的要离开他吗？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问着自己：我能离得开吗？他可是我倾注了满腔心血真心爱着的人啊……他的腿就要好了，他会是个最优秀的男人，我是个哑巴啊，一个哑巴怎么能和这么优秀的男人相匹配？

“冬梅……”看着泪流不止的冬梅，薛文的心就像要被人摘走似的难以承受。“冬梅……”他俯身托起冬梅的脸，眼中的泪不由自主的滴落下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算天要塌下来，大哥也会和你一起撑着……”

冬梅泪眼凄凄地摇了摇头，一声大哥，让她感觉他们的距离太遥远，是时候了，她想，是到了自己该走的时候了。她黯然地推开薛文的手，抹去眼中的泪毅然写道：“大哥，有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希望你不要问为什么！你的腿就要好了，我想我也该回家了，你……还会认我这个妹妹吗？哥哥……亲哥哥！”

薛文的目光愣愣的定格在稿纸上，有一瞬间他的脑海中是没有思维的。当断肠的痛和着眼前的字迹刺激着他身上的每根神经时，他怆然的说道：“即使不明白，我也不问为什么，我尊重你的选择，只是有个条件，希望你高兴，从现在开始高兴起来……”

“哥哥……”冬梅的心如同坠入了万丈深渊，笔尖也剧烈地抖动起来，极力遏制着的泪水串串滑落：“我，高兴……真的很高兴……你会站起来的，你是我的亲哥哥，我还会有个亲嫂嫂，你们会有共同的言语，会幸福的生活……会……心心相印……会……”

“冬梅！”薛文肝肠寸断地按住了她的手：“会的，在你的想像中一切都会的！曾经沧海难为水，我忘不了那个会写古诗的女孩，忘不了那个呕心沥血为我操劳的身影，还有内心深处允诺了万千次的海誓山盟……忘不了，真的忘不了……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尔敢与君绝……”泪如滔滔江水在薛文的眼中奔流，他竭力稳定着自己的情绪沉痛而坚决的说：“我忘不了那个对我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女孩，但愿意我的眼泪能感动上苍让我永远瘫在床上，让那个……那个想做我新娘的女孩……永远……永远留守在我的身边……”

不！不可以！冬梅恸哭着扑进薛文的怀抱，泪水溅湿衣衫。

“冬梅，告诉我……”薛文哽咽着紧紧地拥抱着冬梅：“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告诉我你在想什么，我来替你分担……冬梅，难道你就真的忍心离开我？情愿做我的妹妹？难道……难道你就忍心看我永远瘫痪在床……”

冬梅涕泪交流，用劲的摇着头捂上薛文的嘴。

“让我说……冬梅，不要离开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

冬梅的目光又暗淡下来，她痛楚地抓起笔一字一顿的写道：“大哥，你是个优秀的男人，可我……我是一个哑巴，别人都嘲笑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你……难道你愿意娶个哑巴……一辈子也听不到一句暖心的话？我……我不想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