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度梅(11)

这就是对不起我的理由？冬梅眼中的泪水渐渐干涸，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透着悲哀的凉意。

“……冬梅……”薛文的声音都在打颤：“骂我一顿吧……哪怕是用世上最刻薄的语言……只有这样我的心里才能好受些……”自责中他把身边的纸笔递到冬梅手中。

冬梅怔怔地望着薛文，许久、许久才下定决心似的伏在床头痛苦地写道：“你要我骂你什么？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当我是什么人？难到我是以妹妹的身份嫁到你家的？你真的没有想过要做我的丈夫？”笔尖划破稿纸，就像划破薛文那颗痛楚的心。

“要我坦白吗？那好，你听着：我一直在努力的把你当妹妹，我之所以说对不起是因为犯下了不该对妹妹犯下的错……我为此内疚、自责且无地自容！可是我的内心你能明了吗？恕我直言，正是因为我对你的情感凌驾于妹妹之上，才使我不能自抑地想入非非……我爱你！无法自抑地爱着你！然而这份爱却是那么的苍白那么的无力，我不敢奢求做你的丈夫，因为我这个病躯承受不了……”

泪水悄然滑过薛文清瘦俊朗的面庞，过份的激动与无奈使他不由地攥紧了颤抖着的手：“冬梅，你能理解我吗？如果有一天我能站起来，那个时候我会向全世界呐喊：冬梅，做我的妻子吧，我会终生爱你，至死不渝！”

冬梅被感动的热泪盈眶，她久久地伏在薛文的肩头，尽情地宣泄着自己纯稚而缠绵的情怀。终于明白了薛文的心境，从今以后她可以无所顾及无所避讳地去爱他，自己有万语千言要对他倾诉，然而此时此刻却无法用颤抖的笔来抒发这难以言尽的情怀，只有任凭泪水无声的流淌。

“对不起……”泪水湿透了薛文并不单薄的外衣，他突然后悔自己刚才说过的话。

冬梅擦干脸上的泪水，看着在自责中难以自拔的薛文，迅速的拿起纸笔写道：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除山无棱，江水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尔敢与君绝！

薛文呆了愣了，眼前这个聪慧、灵秀又少见的奇女子怎能不让他爱至心髓！

“请你，请你为我站起来！”

当冬梅郑重的把这几个字举到自己面前时，薛文哭了，他忘情的拥抱了冬梅，久久的，久久的……

静静的夜温馨而甜蜜，冬梅久久地依偎在薛文怀里，仍然没有睡的意思。

“真的不困吗？”薛文轻抚着她额前的刘海温柔地问。

冬梅摇头再摇头，突然她抓过薛文的手在他的掌心调皮的写道：“你愿意为我唱支歌吗？”

“歌我唱不好，但我会请你欣赏一支曲子。不过得请你把眼睛闭上。”

悠扬的笛声在耳边响起，深深地陶醉着冬梅的心房。她惊喜的睁开眼睛，但见薛文正在用一支小巧的短笛深情的吹奏着这首感人肺腑的曲子。他微闭的双目是那么的安然，仿佛已至身于这优美的曲调中。

“喜欢吗？”一曲终了，薛文目光柔和地落在冬梅那痴迷、热切且激动无比的脸上。

冬梅郑重地点点头，同时拿起笔认真地写道：“我看过《梁山伯与祝英台》，我知道你在用心的吹，我也在用心的去感受，仿佛间我又看到了那对比翼双飞的彩蝶。”

这正是《梁祝》中的化蝶啊！面对这个美丽、聪慧又善解人意的小可人，薛文有一种想亲吻她的冲动。但他还是忍住了，只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动情的说：“我很幸运，上苍赐给我这么个好妹妹！”

冬梅羞涩地抽回自己的手，把写字板横在薛文面前一字一顿的写道：“又说错了，不是妹妹，是妻子！妻子！”

薛文伤感的把她揽在怀里，这个小丫头已经让他的心里失去了平衡，妻子这两个字会把他压垮的，他承受不起，的的确确承受不起呀！

冬梅扬起脸，含情脉脉的看了看薛文又提笔写道：“大哥，我知道你是个非常善良的人，我爱你也是发自肺腑，但我却不希望你是因为感激而爱我，就让我们真诚的相知相爱吧，希望我们的爱能感动上苍，让你尽快的站起来！”

泪，潸然而下，此时此刻的薛文已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来表达心中的感受，只有更紧的、更紧的拥抱着冬梅。

冬梅默默拭去薛文脸上的泪水，直到他完全平静后，又提起笔继续写道：“我一直在离我家二十多里的一个山头上采药，怕的就是撞见大哥，没想到大哥和挽儿也会在此采药，这盆花就是大哥用半篓草药在山下的苗圃中换来的，今天遇上我他很意外，任凭我怎么解释他都不安心，他一再说要来这里被我阻止了，为了不让大哥和妈妈因为不必要的担心而引来麻烦，我还想让让薛明代你回去一趟，你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