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抚我顶(9)

突然，虞玄机也不翻找了，好像一瞬间已经有了答案，他的脸泛着红色，他往前推了推开脚下的箩筐，挪出一个小一点的正方形，刚好可以有些负累地歇歇屁股：“师尊，过来吧，靠近我身边，我担心我这边马上有动静了。”

剑尖笔直地插到底，惊心动魄，权潺冰只能勉强在离他半剑之长的地方停住脚步，虞玄机的额头冷汗涔涔，他努力眨眼，把一颗大的汗珠试图眨下来，然后他朝权潺冰伸手：“待会儿不论见到什么，我们看着就好，在我还没弄清楚那个地方之前，我觉得这样保险一点儿。”

近在咫尺，虞玄机的背脊摧折着，如同是被冰渣浇了一头，他也不敢将上半身的力量完全承载到下面的木板上。

虞玄机用眼神看他，权潺冰很轻地无言地点头。

街上人声车声，风光无限。

第5章 第五章

虞玄机站在一棵树下，树下还有一个人，正是宣成，他们正看着一个和尚在一个掣肘的墙角笑咧咧地接过香客的银两。

这个和尚年纪尚小，穿着朴素，但体面，并且一丝不苟，尤其是规规矩矩地说起话来，颇有一番得道高人的皮相气质。

“银钱能使鬼推磨。”虞玄机对着宣成道：“交了钱连苦痛烦恼都能帮你化解，要去吗？我觉得我好像很需要。”

宣成面露难色，先不说虞玄机连这个都相信，宣成几乎要露出鄙夷，又收了起来，或许他只是叫上他一起戏耍这个秃驴，谁知道呢？

虞玄机倒出一颗平时悬赏用的大珠子，手里掂着走上去。

和尚见两人都是华衣锦缎，为首的虞玄机也是丰神俊朗，一表人才，他施施然地对着面前两人行了两礼，又佛唱一声。

两人微笑地看着他，小和尚开门见山：“请问是哪位善人与贫僧结有机缘呢？”

和尚声音细细的，身材却是魁梧，他布衣打扮，虞玄机将他从头到脚扫完几个来回，试图洞察和尚的道行，却有些头疼，此人境界不低不假，但是他温顺乖巧的模样，很像招摇撞骗的。

虞玄机不留情面地开口道：“我不要你，我的苦太深，我不想害了你。”

这种人小和尚见多了，也不生气，看着虞玄机的面相，手指捏换，一条命理正等待着被抽中，最后他五指一松，和尚会心地笑过：“施主根本不是来解忧的吧。”

虞玄机不语，宣成用眼神问他怎么回事，虞玄机悲戚地给了一个“怎么可能？”的示意，深切表示他真实烦苦的很，他怎么会不是来“去苦断忧”的呢？

宣成只好转过头，把小和尚的话听完。

和尚道：“施主的银子带够了吗？佛法有级，我与施主虽是机缘会面，终究相识不深，但施主若虔心问佛，相信金钱这种事，是不会对此心怀芥蒂的。”

和尚刚想说话，就见虞玄机送来了一颗巨大的珠子，猛药没有用上。

他收过这颗光辉明亮的珠子，小和尚在自己光可鉴人的头顶上砸了砸，敲不烂，佛心相当地坚固啊！

小和尚低眉喜过，慈悲地又高声地道一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施主，小僧这便助您渡过一切渡您不想拥有的苦厄。”

和尚神神叨叨地半句不离一个“财”字，宣成想，这种人手里端着的钵不是化缘传道用的，是金钵吧，这世上如果有没那么有烦恼的人，那这个小和尚可以不用大意地算上一个。

等小和尚走了，两个人背过身去。

虞玄机找了一个又长又宽的桥墩坐了下来，宣成坐了没两下：“级他个头，接下来我们去伽兰大师那里？”宣成单手竖起来，要死要活装模作样地作了个揖，“听那个神棍的？”

虞玄机叉开着腿，点点头，手指在下巴上轻旋：“伽兰，听着，就好似有梵音入耳呢。”

＊＊＊

权潺冰努力平衡自己的身子，这里的景象他哪里都不认得，也不熟悉，唯一与他叫得上名字的就是身边的虞玄机，更别说这里有多大，有多广。

一团虚影浮浮沉沉地将虞玄机送进来，他也正式踏出了风声鹤唳，进入幻境，他把自己知道的说给权潺冰听：“我只能用这个方法来到这里。”

虞玄机胸腹以下的血迹已经消失地无踪无迹，仿佛适才在杂物房，剑插的不是他，他行在街上，“疼还受得住，只要能诡异地带我们来这里。”

权潺冰记起虞玄机进入虚境之前，念着说想要他知道的事：“虞玄机，回去后与我细说，这里的情况你清楚吗？你说你有要告诉我的事？”

虞玄机答道：“对，就在前面，跟我走。”

轻车熟路地，跨上河上的一座桥，路过两户人家，走完一眼看不到头的桥墩子，谢绝一个卖纸灯笼的小商贩，权潺冰骤然间看到了一个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虞玄机，正与他们背其道而行，愈行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