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抚我顶(3)

他心里愣噔一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与你说。”虞玄机随手摘了一把旁边的连翘，动作粗鲁，“把这个送给他们，我的礼物。”连翘在月光下，面前的人看得更清楚了一些，“让他们知道我在这边跪着，这个晚上都别忘了。”他睫毛轻轻地闪动，坚定地上翘着。

声音轻轻地：“谁给那女人的胆子，我在这边跪着，他在那边说着动人的情话……”虞玄机仍然半举着一株连翘，花瓣明艳动人，“去吧。”

蓦然地，他的同伴拉了他一下。

空隙间，两人同时尴尬地松了一口气，他们确实是常看见这个人，虞玄机以前经常来，但是总感觉他们跟他话说多了就老会觉得自己很蠢。

“然后回来带一杯喜酒过来吧，我渴了。”虞玄机嗓音沉沉地接着道。

这句话口气说得容易了一些，弟子们下意识地找回了思路。

只听有人抱起了拳，带动空气中剑身的铛锒声音，声音低沉替同门应道：“不必劳烦一趟，师弟可这就去主人屋内为大师兄斟酒。”

虞玄机刚听着这声音落定，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响了，他们同时应声向后面看去。

半截莹白的足首先从门内探往月色，其次是另一只，泥响无声，月皎如水。

很快地，一小片青色的布帛晃晃晃悠悠地闪过，随后他们的身后就像从未有过响动一般。

虞玄机很久没有见到那个人了，他迅速转脸，沿着那半截腿往上看去，半扇门挡着，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之后盯了几秒，甚至没有了人的轮廓。

虞玄机朝前走，低下了头，把今天来的任务给做了。

乖乖地跪在了亮着微光的主屋外。

天上乌云移过来，不好，又要下雨了。

第2章 第二章

你们主人夜晚会出来吗？”在淅淅沥沥的雨下，虞玄机膝盖湿透了，他抬起沾了水的脸庞问离他最近的人。

“不会，主人一般沐完浴后，要是没重要的事，便不会跨出房门了。”弟子望着大门的方向犹疑地说。

虞玄机看了看膝头跪出的两个浅坑泥巴印，抬头透过大门的糊纸往里看，灯火朦胧间，并没有任何穿行的人影。

想必真的是歇下了。

头上的雨还在下，但是他不打算在这里继续跪下去。

鼻头闻着旁枝连翘开出的芬芳，他将花盆往里推了推，另一只手推开了门。

吱呀——

门内的人像是受到了惊扰，那个人正蹲在地上。地上散落着无数的画卷，画卷腹中的书香雅字毫无保留地展现在男人的眼里。

隋照怔愣了一瞬，便回手关上了门。

他的眼睛跟着地上的男人怀抱着画卷站起来，似乎等着他先发话，问他来干什么。

但是，权潺冰在他的目光里，又闪回弯腰了下去，将他一卷倒着躺倒的狂草从虞玄机的脚边捡起来。

青色的衣服宽松地贴合着他的阔背，额边头发落到眼前，他用画卷的一头支挡住，不知道过了几秒，权潺冰才终于退了一小步，退到安全的范围内。

“这么晚了，大弟子不用做功课吗？”权潺冰声音木木地开口，“跑到我这边来偷闲。”

虞玄机弯腰，看着他怀里的两大捆卷轴，想从他的衣袖里扒拉几卷过来帮忙拿着。

正巧房门铁剑旁边有一只木桶孤零零地立着，他走过去，抱着就过来了。

“手拿着不方便，放我桶里吧，你要去哪里，我一起帮你把这些摆回原位。”虞玄机道。

权潺冰避开了，远远的指了指他正前方一张很大的案桌：“那边的那些画纸也需要整理，你不忙的话，把它们装着跟我来。”

虞玄机听完，立马遵着指示过去了。

案桌上确实有很多画，大大小小的尺素七零八落地摆着，像是有了性格般，有的在他抓起的时候还飞到了两人之间的鞋履边。

权潺冰似乎要过来帮忙，虞玄机赶忙三两下抓了看着就往里面木桶里放，把歪着身子搁在桌上的几只羊毫笔也顺带撩了进去。

直到一切做完，桌子上差不多收拾干净，虞玄机才抬头看见半空中，笔架上三两支笔端正笔直地悬挂着的，这才想起他好像忙中做了多此一举的事。

幸好只有两三只，被画卷遮掩住，沉到了桶底，先把画卷摆好了，再把笔放回来吧，以免抽倒出来的时候弄脏这些画。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虞玄机跟着绕过了书房与客室，分别将部分的画卷归置原处。

虞玄机将木桶内的一些零散的画纸拼叠整齐，攒在手里，一起搁在古物架上耸了耸，然后理地有头有序，这些兴致而上的随笔，有些完成了，有些半完成，纸张或大或小，用墨或浓或浅，颜色或纷或一，可能日后还会留着装裱，有的就只会永远留在这里落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