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与恶一念之间，执迷不悟的只是鸿钧。
再次醒来，毫无意外的发现自己躺在圣人的云床上，路西法没有在这间闭关的大殿内看到鸿钧，只好先坐起身来打量大门上的封印。
不得不感慨鸿钧的行动利落无比，二话不说就打算把他困住紫霄宫。
猜到本尊不会这么快来见他，路西法便安静的坐在云床上，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突破不了鸿钧的封锁，道祖的实力比起耶和华也只差一筹，但这一筹也是天渊。
感受着体内被解开封印的鸿蒙紫气，那股神秘的波动终于清晰的出现在意识之中，路西法的唇角也勾起讥讽的笑意，他的手指慢慢压在自己的胸口上，死寂的地方忽然颤动着另一种声音，玄妙的震动孕育出强大的意念，若非它是只二分之一，完整形态必然强于那道鸿蒙紫气。
终于要出现了吗……
虚空之中荡起无形的涟漪，闷声的撞击不断响起，整个闭关的大殿都出现了明显的震动，主殿中的鸿钧错愕的抬起头，刚想要上前的时候，却发现黑色的阴暗吞噬着周围的一片空间。
在空间碎片炸开的瞬间，鸿钧到底来晚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半枚黑色的晶石从裂缝中激射出来。它在空中划出一条极致的幽暗光芒，笔直的撞入了路西法的胸口，冥冥之中有什么巨大的轰鸣声喀嚓转动起来，让鸿钧知道事情不妙了。
路西法捂住了被融入的地方，脸色微微痛苦起来，在意识海中亲眼看见晶石和体内另一半晶石凝结在一起，形成了完美的六菱形形状。
成功了……
他的——黑暗神格。
第123章
看到了半枚黑色晶体的那一刻，鸿钧就明白了那是什么，他只是没想到异世界的法则挑选了对方成神。
晶石既是力量的体现，又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命格，这和鸿蒙紫气有着说不清的相似，因为拥有了黑色晶体的人必然和那个世界的黑暗构成联系，而获得了鸿蒙紫气后证道的圣人则会成为洪荒世界的支柱。
谁也无法摆脱……
“我只是想要你成圣啊，这样你就可以作为洪荒支柱而留下。”
紫衣道者靠在大门前的朱红色木柱上，背对着殿内的他慢慢的滑坐在地上，冰冷的泪水滑落脸颊却不自知，也让正在融合神格的路西法看不清对方的容颜。颤抖的声音第一次从鸿钧的嘴里说出，带着说不清是悔恨还是悲哀，从灵魂中诞生的牵绊将要被斩去的痛苦，哪怕是圣人也无法忍受。
“我何尝想要舍弃你，罗睺被我追杀的时候证了魔祖之位，天道因为魔道的出现容许了‘恶尸’存在，可是你又怎么会有这份幸运，我以为用‘自我’融合了天道就算圆满，却不想天道逼我彻底放下过去，成就混元无极圣人。”
“为什么不和我说清楚呢，为什么当年就不说清楚！现在说有什么用！”
路西法坐在云床上狠狠的闭上了眼，心底的愤怒却驱使着他大声质问对方，质问着当年可以挽回的过往。那股悲恸的情绪如此清晰的出现在他的灵魂中，可惜从他改名为路西法的时候，变决议抛弃了过去。不论现实究竟是如何，他也会一个人骄傲的走下去，直到万物俱灭的那一天。
“不能说……天道会知道的，我将红云的鸿蒙紫气藏下，把它封印在你的体内，整个洪荒的神魔都算不出它的下落，就是为了等我彻底掌握天道后再让你成圣，可谁会知道天道早已容不下你，将你的灵魂逐出了这个世界，若非你侥幸流落到另一个主位面，恐怕就无法活着回来了。”
疲惫的阖上了眼眸，鸿钧想着那些年发生的事情，轻不可闻的述说着其中的种种原因，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不可以说了，所有的布局都皆毁于一旦。
“就因为这个，我便穿越到了西方神话之中，成为了必然堕天的路西菲尔。”
低低的笑声忽然变高，清雅之中又带着歇斯底里的尖锐，路西法的眼泪都笑了出来，他趴在云床上只觉得心口都在发疼。怪不得他的灵魂即使成为天使也不被发觉，原来出身于混沌魔神的他本就灵质极高，再加上经过了创世神的力量孕育，成为了炽天使长也并非说不通。
鸿钧不愿意听这刺耳的笑声，可是这些都是因为自己弱小才导致的结果，更是令自己的半身在异世界受尽了命运的戏弄。谁会想到洪荒世界的道祖也会自认为弱小，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超脱天道，唯一能令天道都忌惮的只有创世神，然而自从盘古陨落之后，这个世界就尽在天道的掌控之中。
眼角的泪水被轻轻擦去，鸿钧蓦然的睁开了眼，熟悉的玄衣印入眼帘，失望的发现对方是罗睺而非一气。
“怎么，看见我很失望。”
罗睺淡淡的望了一眼殿内的情形，再加上宫殿周围残留的封印道术，和鸿钧跌坐在木柱前失落的表情，他就差不多猜到两人闹翻了，这种结局虽然早有预料，但是真正看见的时候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一气和鸿钧的关系当年可是好得不得了，就算是让一气去替鸿钧以身合道，对方都不会有任何犹豫。大道三千，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谁也无法擅自为谁做出决定，也许……真到了分道扬镳的一日吧。
“罗睺，你去让他留下。”
手指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腕，白发紫衣的道人终于低声下气的向魔祖请求，这也许是他最后的愿望了，哪怕他也知道这是奢望。
皱了皱眉，想要挥开他的手却又舍不得，罗睺无比内伤的看着鸿钧眼中的哀求，顿时感觉十分棘手。在他们相见之前，自己就已经和一气谈崩了一次，对方的决心是用恨凝聚出来的，此时没有什么再能动摇他了。
“好吧。”
待他同意之后，鸿钧才缓缓的松开了手指，注视着他走进宫殿内与一气见面，善尸恶尸都是他的分身，可惜每个分身的造化都截然不同，但到底……他们都活下来了，世间存在的不只有他一个人。
金发男子坐在云床上的气色格外糟糕，苍青色的眼眸都黯淡异常，若说之前的容颜令罗睺都萌生出抢走的念头，那么现在总算是多了一份威严了。向来性格多变的魔祖走到云床前坐下，血色的眼瞳盯着对方，似乎想要看清楚变化的原因。
“你来了啊，罗睺。”
“本座不想被瞒在谷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发现对方的心口似乎发疼，罗睺眉心微微簇起，他伸手解开了那奇怪的落地长袍，路西法只是漠然的看了他一眼，便没有阻止的意思了。白色的衣袍从肩头褪下，雪白的肌肤线条优美而流畅，但是罗睺的目光却落在了他的左侧胸口，那处伤疤仿佛是溅出来的血痕，说不出的狰狞。
“看我的记忆吧，反正鸿钧已经看过了一遍，我也没什么好丢人了。”
路西法将下巴靠在了他的肩上，眉宇中尽是倦怠的神色，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迟缓。抬手为他合上了衣袍，罗睺听闻后便转过头看向了他，这副陌生的皮囊之下依然是他灵魂的半身，他撩起对方额前细碎的金发，让自己和对方的眉心接触在一起，阖上眼眸开始探查记忆。
从他最开始被打落轮回起，然后是他无数次走过奈何桥的经历，孟婆那衰老的模样也让罗睺明白了后土原来改叫平心了，他没有跳过什么记忆，一点一点的观看着对方转世的人生，直到了叶铭的那一世才出现了变化。
提早的死亡是天道提前动的手脚，否则阎罗怎么有胆子修改他的命途，要知道一气的每一世都是寿数尽了才入阴间。
“怪不得你会说丢脸，原来你被对方给上了，耶和华的容貌的确不错哦，不愧是异世界的创世神，和盘古大神也是一个级别啊。想当年盘古在混沌的时候多受欢迎，三千魔神大劫中围攻他的人中有多少想入非非，最后逼得他只好伪装成皮裙粗狂大汉时才逃过一劫。”
啧啧的评论声从罗睺的嘴中说出，让路西法也不禁想起了混沌时期的某些荒谬事情，盘古伪装的那副模样实在是伤眼。他相信之后的狂暴加长啸状态也是被逼出来的，要不然大神怎么没有对他们三个下死手，围观其实比参与来得更安全一分。
“够了！不要再重复看那段记忆了！”
发现罗睺有继续和自己探讨滚床单的问题，路西法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立马就恼羞成怒的推开了对方。可是罗睺还没有放过他的意思，手指轻易的在他腰间一掐，金发男子的挣扎顿时失去了几分力气。他顺手拍了拍那挺翘的臀部，将路西法的拉到了自己怀里继续贴着额头看记忆。
“你越来越无耻了，罗睺。”
发丝下的耳根瞬间通红，苍青色的眼眸瞪着近在咫尺的男子，路西法有种不该给他看记忆的后悔感萌生出来，简直自动把自己隐私送上门啊。
“别这样嘛，我总得看清楚那个占了你便宜的神是谁，以后遇见了也好算账。”
轻挑的贴着额头蹭了蹭，魔祖安抚着心灵受创的半身，可惜他的话没有让路西法产生半点安慰。罗睺手指紧紧的扣在对方的肩上不让离开，这不是还没有看完嘛，别急着走啊。
“侄儿你还要不要了？就算不要，留在我这边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