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巢(8)

原来他的苏苏还在嫉妒吃醋，并不是对他无动于衷，只是介意唐绯的存在。

早知这样，他应该早些将唐绯送走，这样是不是也不至于与她冷战这么多年？

思及此，苏懿便有些懊恼，还有些庆幸。

他本以为她听了这话会高兴一些，但苏皇后却觉得可笑，“怎么，如今陛下也要将苏妃送入冷宫？”

苏懿的脸色缓缓收敛，听得出她话里的讽刺，“……朕不是那个意思，朕会将她安排妥当。”

苏皇后只是淡漠地勾着嘴角，提醒他道：“陛下心中可明白，您和苏妃的孩子都已经这般大了，比太子殿下小不了几岁……”

帝王可当真是冷漠绝情，宠爱一个女人时为了她可以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管不顾致其枉死，不宠爱的时候便能够随意往冷宫丢弃。

苏懿怔然。

苏允承的存在是他无法抹去的过错。

那时他与苏皇后的矛盾到达最顶点，他从未想过和别的女人生儿育女，可他那时也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他所爱之人拒绝他的忏悔、甚至拒绝再见他，太子年纪那般小就对他有极深的成见。

他也需要一个倾泻的出口，需要找到一个能够让他暂时躲避的地方可以喘口气……

苏允承的出生便是那般来的。

他那时候有多逃避，这时候就有多后悔。

思及此，苏懿紧紧握住苏皇后的手，哑声解释：“你明知道那是朕的无心之失……若是你真这般在意，朕再也不会让他们二人出现在你面前，这样可好？”

“苏苏，我们重新来过……”

他话音刚落，屏风那边忽然传来一阵细小的动静，像是谁踩翻了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滚落出来一只花瓶——

苏皇后立刻站起身，有些警觉地望向那个方向，“谁？”

下一秒，唐绯脸色苍白地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身子还有些颤抖，肩上披着一件男人的外袍，露出纤细的脖子。

她脸色苍白到透明，鼻尖却是红的，眼睛喊着泪光看着苏懿的方向，哽咽着道：“陛下……”

霎那间，苏懿的脸色沉了下来，一双眼睛冷冷盯着她，仿佛黑云压城，山雨欲来。

……

宫中。

苏懿冷眼看着面前梨花带雨的女人，眼神满是不耐，“朕方才是如何与你说的？”

他的语气像是呵斥，唐绯心中委屈，忍不住抽噎了两声，“陛下，臣妾没有做错过任何事，陛下为何要这般对臣妾？”

唐绯心里委屈，只能躲在在屏风后面看着自己爱慕的男人与他心爱的女子表述衷肠，自己却只能躲在可悲的角落……

如若不是苏懿方才说出那样的话，她也不至于情绪失控……

一旁的苏皇后冷眼看着面前这一幕，微诧过后心中明白了什么，本就已经绝望的内心更是一片荒芜。

她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看来陛下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臣妾先行告退。”

说完，她转身便走，背影决绝。

“苏苏！”苏懿闻言惊醒过来甩开唐绯，急忙叫住她，脱口而出跟她解释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本来苏皇后对这一幕并没有多大感触，只是听苏懿这么说，心中觉得可笑起来。

她便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看着他，“什么都没做？为何什么都没做，唐绯会在您的寝宫，难不成是来与您商议朝中大事？什么都没做，苏妃为何是这样的穿着打扮？”

她看了唐绯一眼，虽说不至于露出点什么，但身上却只是裹着一件外裳，明眼人便看得出来她之前是何样的状态——

“臣妾不知道，原来什么都没做，也需要宽衣解带？”

听着她语气里面明显的讽刺，苏懿太阳穴一阵鼓胀的疼痛，“朕方才只是喝醉了……”

“又将苏妃当成臣妾了？陛下这个理由臣妾已经听过一次了……”

苏皇后对着他笑了笑，“苏妃是是陛下的女人，也是陛下的宠妃，陛下宠幸她理所当然，无可厚非，不需要与臣妾解释些什么，只是臣妾这么晚前来，怕是打扰了陛下的好事，应当是臣妾的不对，还望陛下恕罪。”

“苏苏……”

苏懿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看着她躲闪的眼神又停在半空中，缓缓收了回来，眼眸有些沉，“你当真一点都不介意？”

苏皇后抬起头看着他，眼神温和却没有一丝温度，“臣妾为何要介意？”

若是真的介意的话，也不会这么多年都待在冷宫不争不抢，也不过问外面的一切事情。

苏懿看着她的神情忽然想到某种可能，心中猛然缺了一块，脸色顿时沉得可怕，“你当真一点都不在意？也不在意朕和谁在一起？你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