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少爷/BRANT(99)

直至现在，潘晨还是没办法相信，自己真动了手。

BRANT安静的平向在后排座位上，鲜血不停的从伤口处淌出来。

小小的车厢里充斥一股浓郁的异香，混杂着血腥味、麝香，还有其他的什么香味，这香气像活的一样，潘晨觉得它时强时弱，好像幼时看过的那种神鬼美术片里，妖精化身时的妖雾，飘飘渺渺，不断变幻着形状，在他周围形成一道坚固的堡垒，他快窒息了。

潘晨踩了急刹车，摇开车窗，带着泥土味、青草味的空气扑面而来，他头靠在握着方向盘的手上，用嘴呼哧呼哧的呼吸，远处雷声轰隆，快下雨了。

后座上的“尸体”不舒服的哼了一声，睁开双眼，作为训练有素的保镖，他的枪技之佳，连龙爷也赞赏的了不得，方才那一枪，在偏BRANT心脏几毫米的地方停下，使人血淋淋的，却能伤而不死，是潘晨的一项绝技。不过这也得建立在能得到及时治疗的基础之上，可眼下BRANT血流不止……

BRANT转动了几下大眼睛，双目喷着金光。

“好痛……”他又哼了一声，“我快死啦！”

潘晨打开车门，从右后车门重新上来，跪倒在他的身边，双手按着伤口。

“请原谅我，很快就不会痛了。”他强笑道，以下的话与其是对BRANT说的，倒不如是在对自己说：“这没什么大不了，就像一个人长了两颗瘤，随便摘掉哪一颗都一样。”

“当然不一样！”BRANT挣扎着说，“哇”的一声吐了口血。“你没有死过，不知道死亡的可怕！就像所有人都不见了，把你一个人撇在永无止尽的黑暗里，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我讨厌这样！”他使劲抓住潘晨胸前的衣服，“我的眼睛……看不到了！好冷！我害怕……”

潘里的衣服被他死死抓着，没办法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只好一再安慰：“很快就好了，马上就不会痛了……你再忍一下。”

“那个该死的冒牌货到底答应你什么，你才这样对待我？！”

“……您知道的。”

“不，我要你亲口说出来！”

BRANT固执的说，他说话很费劲，混杂着沙哑的杂音，喉咙里老是咕噜噜，有血块在上下涌动，脉搏也变的很快。

“他答应我，事成之后告诉我关于我身世的事。”

潘晨低头说，他感到很惭愧，无法抬头直视BRANT备受折磨的样子。

车窗外雷声大作，一阵急雨刷刷的落下，混杂着雨的气味的风从洞开的车窗一阵一阵撩进来，冷极了。

BRANT头微昂，像是想笑，可是又笑不出来。

“傻瓜，我打赌他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他吃力的说，两道清泪流了下来。

现在，他反过来劝潘晨：“没什么大不了的，最起码这一次，在我最害怕的时候，有人陪着我，求求你，别把手拿开，直到我死去……请不要自责。你是无辜的，我不会怪你，真的。”

可是他越表现的大方仁爱，潘晨就越觉得自责与不安，与年幼的BRANT那张扬、任性的风格不同，他在这个BRANT的身上，感受到的，更多是一种良师益友的感觉，好像一个老朋友，一个亲人，你如何能不相信他说的话呢？

BRANT勉强微笑了一下，他看起来是多么的纯洁、无辜！

“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他喘息着说，“求求你，不要用火烧我。把我埋起来，或是随便扔在什么地方，拜托了！”

BRANT抓着潘晨的手，忽然变的力大无比，小拳发出“咯咯”的声响，伴随着衣料被扭曲的难听声音，潘晨意识到，这是回光返照，他含泪点头答应了。BRANT轻吁一口气，好像毕生的心愿都已达成，嘴角慢慢爬上一个微笑，两个眼仿佛磁场的正负极似的，虽然BRANT极力想把它睁开，最后不可避免的合上。

潘晨把那串碧绿的佛珠挂在了他的脖子上，旅美多年，他并没有什么宗教信仰，只得说：“你已经累了，好好睡吧。”

大雨下个不停，响亮的雨声渐渐隐去，潘晨决定按照他的遗愿，把他埋起来，以此作为对他的补偿。

PART11 双面 5．复仇计划

没有任何祝福，李察?杰克逊因为表现良好，提前出狱了，贝莎本来想来接他，可被李察一口否决。李察在狱中平静的签下了离婚协议书，并把加州的房子送给了维莉，现在的他是孑然一身，口袋里一毛钱也没有流浪汉。李察在洛山矶的街道上肆意行走，体验自由的呼吸，他看起来苍老了十岁，肌肉却锻炼的更结实，看上去有点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