獠牙(28)

纪元柏突然惊恐地看向卿十三身后，紧接着，卿十三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外甥怎么能直呼舅舅的名字呢？”

卿十三一阵恶寒，卿玉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卿十三背后，他僵硬地转过身，卿玉一向温和的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神色，那是恶魔才有的笑。

“卿十三，对不起。”他听见纪元柏的声音，然后颈部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等他再次醒来时，眼睛被蒙上了黑布，手脚都被捆绑着，像是被绑上了十字架，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布料。

卿十三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凌乱的呼吸显示了他的慌乱。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空气中浮起更多的颗粒，卿十三闻到一股尘土的味道，警惕地竖起耳朵。

“你醒了。”卿玉的声音冷冰冰的在耳边响起。

卿玉伸手触碰他的脸，带着点小心翼翼，轻轻地抚摸，责怪道：“你怎么这么不听我的话呢，你乖乖地咬了于博洋就好啊，也不用把纪元柏牵扯进来了，你说是不是？”

卿十三想问你把他们怎么样了，却依旧说不出话，嗓子像吞了火般灼热。

似乎看透了卿十三的想法，卿玉不紧不慢地说：“不用担心，纪元柏比你听话，该说的全说了，现在他们很安全，我怎么会伤害你的朋友呢。”

他摸了摸卿十三干燥的嘴唇，“渴了吧，要不要喝水？”他等着卿十三回答。

卿十三点点头。

“真乖。”卿玉端来了一碗水，递到卿十三嘴边，不知有意无意，来不及咽下的水顺着卿十三的嘴角流下，滴到身体上有些凉。

卿玉用手指揩走滴到卿十三锁骨上的水，一路擦拭到卿十三的腹部。

从未有过的念头在卿十三脑海里浮现，之前唐厚说于博洋跟舅舅有些像，福利院的密码是自己的生日……过往的种种，现在都有了解释。

卿十三躲开卿玉放在唇边的水，可这个动作似乎惹恼了卿玉，他掰过卿十三的下巴，气愤地说：“你怎么这么不听话！非要我喂你吗？”

他含了一口水，贴上卿十三的唇，卿十三不停地干呕，他用尽所有力气，从嗓子里发出一声：“滚。”

卿玉把碗摔到了地上，阴沉地说：“你怎么就是学不会听话呢？”他拍了拍卿十三的脸，冷哼了一声，“你会学会的。”

卿玉关门离去，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没有一丝声响，卿十三无法判断自己在哪儿，直到夜幕降临，卿十三感觉到温度的下降，手脚都已经麻木，卿玉才去而复返。

“饿了吗？”卿玉给他松了绑，卿十三却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卿玉甚至不用绑着他。

卿玉给他裹上了毯子，摘下蒙着眼睛的黑色布条，刺眼的光线让卿十三不敢睁开眼睛。

卿玉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卿十三挣扎着想离他远点，却只能无力地倒在地上。

这种反抗似乎又让卿玉生气了，他没有扶他起来，而是掏出了一个小瓶子，刚打开瓶盖卿十三就愣住了，狭小的木屋里铺天盖地的全是唐厚血液的味道。

卿玉观察着他的反应，冷笑了一声：“呵，纪元柏果然没有骗我。”于博洋只在意自己的生死与利益，而纪元柏见识多了，一些于博洋没在意的事情他其实早已经看透。

“这么多年，就跑了这一个，怎么就被你碰上了。”卿玉把瓶子盖好，卿十三却没有丝毫好转，距离上一次见唐厚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这么浓烈的血液的味道让他一时招架不住，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像是犯了毒瘾。

卿玉摸了摸他汗湿的头发，心疼地说：“不要担心，舅舅会治好你的。”

“你……你把唐厚……怎么样了？”卿十三声音嘶哑，一说话嗓子就痛，但已经可以发出声音了。

卿玉的手被卿十三无力地抓住，卿玉把他甩开，不耐烦地说：“他好着呢，一点血还死不了。”

“不过，要是不想让他死，你就乖一点。”卿玉拿了把椅子坐下。

卿十三攀上他的小腿，嘴唇毫无血色，“唐厚在哪儿？”

“你有空关心他，不如关心一下你自己。”卿玉不停地用瓶子敲着桌面，突然发力，瓶子碎片掉落到卿十三的脚边，血液沾到了卿玉手上，其余地顺着桌沿缓慢地淌，迟迟未落，最终渗入木桌子的缝隙里，颜色从暗红变成了黑。

卿十三痛苦地蜷缩着闭上了眼，偷偷把玻璃碎片握在手里，用身体的疼痛让自己清醒，与吸血鬼最原始的欲望对抗。卿玉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等着他屈服。

“别傻了，咬过我养的血奴的人，没有一个可以抗住，到头来不都得听我的。”卿玉的话腐蚀着卿十三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