獠牙(19)

听见脚步声，卿十三知道，他就是刚才在门口差点碰见的那个人，正拖着脚步缓慢地走来。

老人熟练的输入密码开了锁，雨衣已经被他脱下挂在了门口，走廊上只留下了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您好。”卿十三礼貌上前。

“你是，唐厚？”老人没理他，径直走向站在卿十三身后的唐厚。

俩人皆一愣，卿十三一看就是血族，老人难道不该怀疑他跟卿玉有关系吗？怎么跟没看到他一样，而且还知道唐厚的名字。

“我是。”唐厚见卿十三跟他一样迷茫，便收回了视线，回了老人的话。

“想不到，你都长这么大了。”老人说话更加让人迷惑。

“您，认识我？”唐厚试探地问。

“我不光认识你，我还认识你母亲。”老人有些许激动，卿十三想把人扶过来坐着，老人摆了摆手，“不用扶，我自己能走。”

卿十三接连吃了两次闭门羹，有些尴尬。唐厚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您说认识我母亲？她在哪儿？”

“死啦，二十多年前就死啦。”老人仿佛陷入了回忆，丝毫不考虑这话是说给他口中的这位死者的儿子听的。

“你怎么知道他就是你认识的那位故人的儿子，万一认错了呢？”卿十三问。

老人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错不了，这个地方不会有别人来了，除了她的孩子。你要是实在不信的话，把你的手给我。”老人指了指唐厚。

唐厚犹豫了一下，伸出了右手，卿十三贴近了唐厚，以防老人突然发难，毕竟对这个人一点都不了解。

“不是这个，换一只。”老人说。

唐厚把左手伸到了老人面前，老人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的袖子往上拉，笃定地说：“这里，有一个……”

牙印？老人怀疑自己花了眼，又凑近看了看。

卿十三下午咬的那个印子还没有完全消失，齿痕发青，一看就是不久前才咬的，卿十三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您说的，是这个胎记吗？”唐厚泰然自若地把袖子往上拉了拉，露出了一个浅红色的胎记。

“长大了颜色淡了，不过就是这个形状，不会错。”老人点了点头，“我一直在等你，还好，在我死之前把你等来了，我也算没辜负了你母亲的委托。”

“我母亲，之前在这个福利院？”唐厚问。

“她在，你也在。”

这个消息让卿十三不敢接受，唐厚也是从这间福利院出来的，跟于博洋一样，他们的血又都与常人不同，背后意味着什么不言自明。卿十三不寒而栗，哪怕不愿、不敢相信，事实还是这么砸到了面前。

唐厚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卿十三在想什么，他同样迫切地想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怎么了，唐厚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不颤抖，“到底，怎么回事？福利院里的孩子是不是跟正常人不一样。”

“你问的，我也不清楚，除了卿玉没人知道。”老人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这些孩子被他养着干嘛，那些说是被收养了的孩子，我也从来没见过他们的养父母，只看着那些孩子高高兴兴地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们的脖子上，是不是都有个纹身？”

“对，每个被卿玉带来福利院的孩子一周之内就会被纹上一个图案。”老人回忆了一下，“不过也是奇怪，卿玉带过来的孩子大都年龄偏大，十四五的比较多，跟一般的福利院不一样。”

“我为什么没有？”唐厚问，“您刚不是说，我也是这个福利院的吗？”

“因为你母亲。”

唐厚不解，老人继续说到：“当年，你母亲在这个福利院当护工，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为了找你才进来的，为了把你送出去，你母亲冒了很大的风险。”

卿十三和唐厚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对了，你现在知道，自己是狼人吗？”

“狼人？”卿十三震惊地看向唐厚，却见他丝毫没有意外地样子，“你知道了？”

“嗯，你书房的那张纸上，说我是狼人。”唐厚声音变得低沉，“刚开始我也不能理解，但想想也合理，从小我的身体机能就和同龄人不一样，但为什么我一直是人类的形态呢？”这是唐厚想不明白的。

“因为你母亲给你注射了一种药，让你保持人类形态进了普通的福利院，也是为了保护你。当年你母亲就是靠这种药才能进这里，卿玉怎么可能让一个狼人来当护工呢。”老人皱了皱眉，似乎想起了不好的回忆，“但这个药对身体伤害很大，不过看你现在挺健康的，你母亲在天之灵应该很欣慰。”

“我……母亲，怎么死的？”唐厚有些不习惯这个称谓，但他更害怕的是即将要面对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