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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一个死太监(128)

李小桩讷讷不敢说话,冯氏又叮嘱道:“小桩, 这小柱今后怕是会来找咱们, 咱们也不回村里去了, 你给我记住, 甭管谁问起, 都不能说咱们是李小柱的亲戚!一丁点儿都不许提, 晓得不?”

李小桩没什么力气地哦了一声,被冯氏恶狠狠地拧了一把:“听到没有?”

李小桩嗷呜一声叫,忙应道:“听到了听到了, 娘, 你快松手!”

马车随着李小桩的喊叫停了下来,冯氏以为车夫是误会了他们有事要说才停下,连忙朝外面喊:“我们没事, 车把式你快继续驾车吧!”

如今离开京城也就一点点路,她依然提心吊胆的,不敢多停留。

“车上的人给老子下来!”外头传来却不是车夫的声音, 而是另一个嚣张跋扈的陌生声音,听得冯氏和李小桩蓦地一抖。

“糟了,该不是遇到劫道的了吧!”冯氏慌得六神无主,若是来京城之时,他们母子二人身上就几个铜钱,自然不怕什么劫道的了,可如今他们身上带着那么多财物,怎么舍得被那些劫道的抢去啊!

“娘,怎么办啊?”李小桩惊恐地看向冯氏,甚至因为害怕,手不停地哆嗦。

冯氏毕竟有些生活经验,她从包袱里取出一些碎银拿帕子包了,塞到怀里,再一脚踹在李小桩身上:“快下去,这包东西,可不能告诉他们!听到没有?”

外面又响起那男声,只不过语气不耐烦多了,李小桩无奈,只得战战兢兢地下了马车,而冯氏也随之一起下了车。

外头有七八个蒙面的男人,车夫缩在一旁,一句话不敢多说。

“你们可真难请啊,我还当你们要我说第三遍呢!”为首男人道,“乖乖的,把银子都交出来,我饶你们不死,否则,呵呵……”

“大爷,我跟我儿子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苦人家啊,真的没什么银子,求大爷放过我母子二人吧!”冯氏膝盖一软,忙跪下恳求道。

那为首的男子仔细打量着二人,冷笑道:“你们这不是穿得挺好的么!还穷苦人家,骗鬼呢!给你们一次机会,立即交出银子来,否则有你们受的!”

“不是不是啊大爷,这身衣裳是我们母子偷来的,我们真没有钱啊!”冯氏慌忙道。

他们这几日在小六的带领着吃喝玩乐,自然把破衣烂衫都给换了,如今他们穿的,还真不是普通人家穿得起的。冯氏也想不到别的借口,只能说这些衣裳是偷的了。

而李小桩只是缩在一旁慌得连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

“好啊,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为首男子一声令下,他的同伴们一拥而上,一个个如同秃鹫似的分别冲向二人。

几个男人围着李小桩拳打脚踢,而另外的人都过来摁住冯氏,搜了她的身,找出了那抱着几两碎银的帕子。

“真的就这么点?晦气!”为首男子啐了一口,对另一边正在揍人的同伴道,“给老子狠狠地打,真是气死老子了,白抢了这一趟!”

“大爷,饶了我儿子吧,他真的经不起打啊!大爷!”冯氏苦苦哀求着,只是为首的男人却不为所动。

好一会儿,直到李小桩被打得鼻青脸肿,为首的男子才终于叫停,招呼了同伴,咋咋呼呼地隐入山林之中。

冯氏慌忙去查看自己儿子的伤势,见他还能站起来,便稍稍松了口气。

她低声嘲笑道:“儿子啊,你这顿打不白受,他们一个个看着聪明,其实蠢得跟猪一样,连马车里面都没去搜,咱们的银子都还在呢!”

李小桩鼻涕眼泪流了一脸,眼睛肿得只能睁开一条缝,闻言咧嘴笑了起来,又疼得龇牙咧嘴,好不可怜。

车夫在不远处问道:“唉,我做做好人,送你们回京城吧。”

“那怎么行!”冯氏立即道,“我们的银子都还在呢,你别怕我们不给你车费啊!”

见车夫还是将信将疑,冯氏立即道:“我们先给你定金!”

等冯氏真的给出了她所说的定金,车夫这才答应继续送他们离开京城,走前车夫叹道:“真奇怪,这条道我来回走了快十年了,还从没有被人劫过道,这些人谁啊,胆子真大,天子脚下也敢胡来!”

然而冯氏和李小桩却没有在意他的话,他们躲在车厢里抱着差点就丢失了的一大包财产,心中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欣喜。

而隐入山林中的那批人,跟一个男人接头后便忍不住问道:“黄公子,那人是谁啊?你怎么还非要我们装劫道的揍他一顿?”

黄仁厚给这群人一人分了锭银子,笑道:“他啊,居然敢肖想他连看一眼都不配的女子,我这是教训教训他,免得他将来一步错,便万劫不复啊!”

“哈哈,黄公子说得好。那小崽子也不想想看自己长什么狗样,居然敢跟黄公子抢女人!”为首的男人哈哈笑着收下了银子,心情格外地好,有了这些,这几日的酒钱就有着落了!

黄仁厚并没有纠正他们,免得他们猜出了什么。居然敢打他干娘的主意,要他说,直接套了麻袋沉湖最是干净利落,可既然干爹说只能打一顿还不能伤太重,他自然得照办,还得把事情干得漂漂亮亮的。

陈慧回到李府时,李有得正在等她,她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便兴奋地去了主屋,张开双臂要投入他的怀抱,结果被李有得咳嗽了一声伸手阻止,让她坐一旁的凳子上去。

陈慧不怎么高兴地在他对面坐了,便听他问道:“你怎么跟他们说的?”

陈慧昨日跟李有得商量对策时说的计划,听起来十分简略,特别是她自己的部分,只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她会吓吓那对母子,骗他们匆忙跑路。倒是李有得的台词里,“齐齐整整”那话是她刻意强调让李有得必须说的。

此刻,那对母子离开京城,再加上李有得也早一步安排了人去城外堵着二人,让人狠狠打李小桩一顿,这会儿自然心情不错,也就有些好奇陈慧的说辞。

陈慧虽然大致跟李有得说过吓退那二人的思路,但自己需要说的话,却没有详细说过。李有得昨晚知道陈慧将要怎样编排自己,当时就不怎么乐意了,实在想不出别的好办法,这才任由她胡来。

“事情都办成了,那些小事便不用追究了吧。”陈慧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正要喝,被李有得按住。

“这茶都冷了,喝下去凉不死你。”他示意阿大沏新茶过来,又盯着陈慧,啧了声道,“不肯说啊,怕真不是什么好话。”

“本来就不是好话嘛。”陈慧笑眯眯地应下,“公公,昨日您不都同意了嘛,事后再翻旧账就没意思了……再说了,公公您一向宽宏大量,这种连冒犯都算不上的事,您一定不会介意的吧!”

“别给我戴高帽,我哪,小气得很,最容不得旁人说我一点不好。”李有得故作阴阳怪气。

“没有没有,公公您不要妄自菲薄,没有的事。”陈慧笑道,“不管公公对其他人如何,对慧娘是极好的,慧娘都记在心里呢。”

“那是最好!”李有得道,而望着那灿烂中略微带了些许并不令人厌恶的讨好的笑颜,他也说不出什么煞风景的话了。

阿大换上新茶,李有得亲自给陈慧倒了一杯,见她双手握着吹凉热茶,又想起一事,问道:“听说大夫开的药你不肯喝?”

陈慧啊了一声,看着李有得道:“是不是小六那个叛徒告诉公公的!”

李有得道:“你甭管谁说的,大夫开的药你不肯好好喝,今后肚子疼死,你就生受着吧!”

李有得之前找了一个妇科圣手给陈慧看痛经,不过陈慧前几日经期时并不疼,因此就没喝药,苦成那德行,那种东西是人喝的吗?!

“可实在是太苦了啊。”陈慧蹙眉道,“苦得让我想起了冰天雪地里只穿小衣躺在地上的冷,大夏天裹着棉袄困在太阳底下的热,怕痒却被人捆着不停挠的难受……”

李有得听得皱起了眉:“你爹好歹是个富商,哪个胆子那么大,欺负你成这样了?你娘不是亲的?”

“不是,我并没有亲自经历过,只是想象一下,觉得差不多难受。”陈慧一脸无辜道。

错付了担忧和怒气的李有得气咻咻地瞪着陈慧。

这时,一个小厮端着一碗黑黑的东西进来,恭敬道:“公公,药煎好了。”

见陈慧不可思议地盯着那碗药,李有得的心情瞬间好起来,示意小厮把药放在圆桌上,语重心长地对陈慧道:“慧娘啊,我让他们按照大夫的药方重煎了一副,用的药材可是最好的,你看趁热喝了吧。”

陈慧蹭的站起来道:“我不喝!”

她说着便往外走,身后李有得一声厉喝:“拦住她!”

阿大阿二苦着脸站到陈慧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李有得慢悠悠地说:“把她带过来。”

阿尔谄笑道:“陈姑娘,您……自个儿回去?”

陈慧道:“不回,我死也不喝,要喝你们喝!”

她也不怕这两人,身子一晃便往外头跑去。

“阿大阿二,要是让她跑了,我撕了你们!”李有得道。

阿二阿二此刻心里再苦,也只能把陈慧抓了回来,还要尽量在她挣扎的情况下不伤了她,一时间焦头烂额,到底还是顺利把人扭送到了李有得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