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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千次日落(35)+番外

作者: 酒眼灯唇 阅读记录

微微蹙眉,手肘的地方被人潮挤得有些泛红,每当下一层楼,电梯门口人群鱼贯而入之时,他便用那好听的男低音解释:“请往外一点,里面有病人。”

电梯上方的红色电子时钟没有秒针,最小的计时单位跳了两下,这是人生中最漫长的两分钟。

我们被人流挤到医院门口,天边的几朵云彩张牙舞爪散发属于夏天的光芒,严丞贴心地将车门打开,因为车技感人,回程开往学校的时候才不过一个小时。

他的一只手搭在车窗外面,滚滚热浪与空调的风碰撞在一起,却是个让人舒适的温度。现在没有程悠悠这个天然润滑剂,感觉沟通都平添几分障碍。

过红绿灯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开口:“师哥,要不还放首歌吧,大中午的,还怪安静。”

严丞听见我的话,微笑点头:“好。”

紧接着又陷入沉默。

我心想今天这个洒水车倒是没有再来扰民,原本还能吐槽跑调的梁祝,突然想到今天早上看见本市新闻公众号上写着“恭喜我市荣获国家级卫生城市。”

“倒是也有意思,刚刚创卫结束,洒水车就不工作了,还真有点想它。”

严丞犹豫一阵:“早上刚下完雨,隔壁市淹了。”

我以为他是在用英国人的方式谈论天气,小时候学新概念英语,那个带着玫红色眼镜框的老师给我最深刻的印象,一个是“pardon?”,另一个就是英国人都不知道的英文常识。

现在想想上补习班确实没什么用,当时很流行《一起来看流星雨》的青春校园偶像剧,我跟一同上课的同学,天天盯着老师的玫红色眼睛框看,怎么看怎么觉得里面那个欺软怕硬的生活老师就是她友情出演。

我接嘴到:“是啊,这里下雨那里天晴的,不好琢磨。”

严丞道:“你也不好琢磨。”

“啊?这是何出此言啊?”

我一头雾水,显然不明白他说的这句话什么意思,隐约间还听到几分幽怨凄婉。

“对不起。”

如果说上句话只是往湖水中投掷的一块碎石,拿这句话无疑就是把刚才那石头当成火药,顺便将大坝也炸了。

严丞一改之前作风,那辆折射光彩的s级奔驰轿车与其他等着绿灯亮起一脚卯足油门的车来说,以几乎静止的速度移动。

无端觉得内心一阵发毛,我底气不足地问了一句:“师哥,咱们是不是没油了?”

严丞愣了一秒钟,随即笑道:“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样没心没肺。”

这句话说的好生奇怪,就像我们已经认识了很久,人生困顿之时骤然分离,若干年后在本市朝阳路第十三个红绿灯路口再度重逢一样。

他叹了口气,重复了一遍:“良玉,真的抱歉。”

我不知道他是在为自己说错话道歉,还是因为将我的手臂拽脱臼道歉,不过以上的哪一点,在我这里来讲都是情有可原。

我早就学会高情商回答:“没关系的师哥,如果不是你拉我一把,就掉进青年湖喂‘鲨鱼’了。”

严丞苦笑:“青年湖还有鲨鱼?”

他见我一本正经点点头,不由得更加奇怪。

“是啊,青年湖里面有一条非常大的鲤鱼,我跟程悠悠喂它什么都吃,就连牛肉干也吃。后来我们在就给他起名,叫鲨鱼。不过这还不算什么,程悠悠告诉我,小学一年级讲语文课文,老师让她给小猫小狗起名字,她给小狗起名叫小猫,小猫起名叫小狗。”

他认真倾听我讲话,嘴角竟然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不得不承认,能把高岭之花逗笑,真是一件收获颇丰的事情。

虽然现在想起来颇为滑稽,但是当时,我们还觉得自己是起名天才,那些占卜算命的可以收摊了,有我季良玉和“女中猛张飞”在,给全世界起上名字都不在话下。

我知道严丞现在一定是又好笑又无语,不过这样最好,对于我这个时时刻刻将欠债资金了然于心的人,终于不用听见债主大大有关道歉的只言片语实则为一种解脱。

果然,他哭笑不得道:“你们还真是有童真童趣。”

我以为道歉与自我道歉的环节已经顺利通过的时候,严丞的下一句话,直接在我心中点燃烟花送上九霄。

他手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开口道:“良玉,你真的很讨厌那些花边新闻吗?”

我摇头:“不是啊,我不讨厌啊,以前我还想过,做娱记也很好。”

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娱乐记者能够第一时间掌握各种具有社会影响力之人的花边新闻,以笔为刀,一个猛料挥挥小手就能成为热搜头条,简直就是站在流量背后的财富密码,并且有和各种社会精英偶遇的机会,果真是言情小说女主角公认的热门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