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处沉吟(39)

蒋慕霄没有动作，仍然看着他，没有移开视线，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

“霄哥，别这样。”晏元夕走上前来。

蒋慕霄握掌成拳，愤愤放下。

两人来到楼道处的窗前，外面的霓虹灯将夜晚照亮，灿若白昼。

“晏小姐，很抱歉，让您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面对这些。”他从西装的内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我是一名心理医生，若颖请我过来帮助蒋先生做治疗。”

沈容桢，心理医生。

还有他的电话和地址。

蒋若颖很担心蒋慕霄的精神状态，但是蒋慕霄根本不会配合治疗，她才想了这么一个下下策，制造一个巧合，不亮明沈容桢的身份，让沈容桢观察他的情况。

“我能问一下您和蒋先生的关系吗？”

晏元夕沉默，她也不知道她和蒋慕霄是什么关系。

“初步来看，蒋先生的情况不容乐观，让他主动接受治疗十分困难，因为他知道自己处在怎样的状态中，但他不想出来。”

“晏小姐不要有太大压力，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还请您见谅，但是我认为您需要知道这些，因为您也卷在这样的状态中，这也深深地影响了您。”

沈容桢静了一会儿，没有再说别的，末了朝她笑了笑，“走吧。”

蒋慕霄送她回家的路上晏元夕一句话都没有说，虽然他们之间的话一直很少，但这次的气氛明显和以往不同。

“他和你说什么了？”蒋慕霄的声音沙沙涩涩的，像是玻璃漏斗里的流沙。

晏元夕沉默不答。

“不管他说了什么，你都不要多想，也不要理他。”蒋慕霄生气地拍了一下方向盘，“哪来的野小子。”

“就到这里停吧，进小区挺麻烦的。”晏元夕把包拿上，等蒋慕霄停稳之后把安全带解开，车门却推不动。

蒋慕霄锁住了车门，有话要和她说。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我没有，我没有……包养你。”蒋慕霄艰难地说出了“包养”这两个字。

这是事实，晏元夕点点头，蒋慕霄一直是守礼克制，哪怕是喝醉了酒，也没有对她动手动脚，上次趴在她肩上哭已经是特殊情况了，再深一步的发展也没有，他会找晏元夕吃饭，会找她喝酒，但不会让她喝，或者一起去山顶看月亮，也会帮助她一些，工作上，生活上，尽量帮助晏元夕是他的选择。

而答应和他喝酒、答应和他吃饭，或者陪他去山顶看月亮则是晏元夕的选择，她不知道怎么报答蒋慕霄，既然蒋慕霄让她做这些，那她就做这些，其余的也没有了。

“我知道，你是因为陈……”

“不，不要说这个名字。”蒋慕霄趴在方向盘上，声音有些颤抖。

晏元夕没有再说话，车里很安静，路边偶尔有车辆经过，车灯照进来，忽明忽暗。

“你走吧。”蒋慕霄按了一下锁车门的按钮，“路上小心。”

“好。”晏元夕下车，关门前说了一句，“回去注意安全。”

第19章

楚曈下车的时候差点踩空，他把车门关好，然后进了电梯，犹豫了一会儿，按了一楼。

他在一楼等晏元夕。

“晚上好。”楚曈朝着晏元夕招了招手。

晏元夕轻轻笑了一下，笑容里却是深深的疲倦。

“才回来？”

“嗯，出去吃饭了。”

“这么晚了，打车不太安全吧？”楚曈又补充了一句，“下次打电话给我，我过来接你。”

晏元夕摇了摇头，“朋友顺路。”

两人沉默，进了电梯。

“齐扬昨天拿了个芒果给我，你尝尝看？”楚曈在晏元夕关门之前，找了个拙劣的理由，做出了最后的挽留，却没有说出想说的话，词不达意，嘴不对心。

晏元夕摇了摇头，“下次吧，今天有点累了。”

接着是关门声，楚曈也把门关上，有些无奈。

天慢慢冷了起来，冬装慢慢占据了衣柜，太阳不再那么炽热。

楚曈从超市出来的时候裹紧了大衣，冷风吹过来，人都要打个冷颤。

前面有个杵着手杖的老奶奶，买了不少东西，走得很慢，在这样的寒风天中，背影格外萧瑟孤独。

“老人家，我来帮您提吧。”楚曈上去帮忙，接过她手里的袋子，不轻，“您住哪？”

“谢谢小伙子。”老人家笑得和蔼，“我住三栋。”

“我也是，正好顺路。”

两人一块进了楼，老奶奶按了楼层，楚曈略带惊讶，同一层？这一栋一层就两户，晏元夕的亲戚？

“这么巧啊，对门。”老奶奶拿着钥匙开门，“真是谢谢你了。”

楚曈随便做了两个菜，还没坐下，就听到门铃响了。

是老奶奶，她端着一碗汤，“今天熬了汤，给你捎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