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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里的她(76)+番外

十三岁的男孩,长得已经和舒玉卿差不多高了,可因为身体病弱,常年待在屋里,皮肤苍白,身材瘦削,浑身上下透着一种纤细少年的脆弱感,令人忍不住心疼。

一家三口和睦温馨,并排走进餐厅,到准备好的餐桌边坐下。

储开济请郁驰越也一同坐下吃饭,却被拒绝了。

郁驰越冷眼看着这一家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冷淡地点了点头算是招呼后,便转身离开了。

舒玉卿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转头问储开济:“郁总怎么看起来情绪不太好?刚才你们起争执了?”

储开济坐在桌边,正有些出神,闻言抬起头,愣了片刻才明白妻子在说什么,勉强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我能和他起什么争执?你别多想。”

**

月初霖迎着风,在夜色里走了许久,直到高跟鞋将脚跟磨得痛到走不动了,才慢慢停下,走到路边,搭上观光车往回去。

风吹在身上更冷了。

她忍不住瑟缩一下,双臂轻轻环抱起来,久久不能回神。

“储开济”这三个字,始终在脑中盘桓不去。

其实,很小的时候,她也像很多单亲家庭的孩子一样,问过月芳无数遍,自己的父亲到底是谁。

每次迎接她的,都是月芳歇斯底里的斥骂和痛哭。

她从最天真无知的时候问起,一直问到上学懂事的时候。

识字以后,她从学校阅览室里仅有的破烂的书本里,逐渐见识到外面的世界,也开始明白,很多事情,不一定有答案,又或者,那个答案会让人更痛苦。

她不再好奇,自己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而是学会了在沉默中让自己遗忘。

直到母亲去世的时候,她独自在家收拾遗物,这才从诸多蛛丝马迹中,寻找到关于那个男人的印记。

那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只有在母亲的旧书信里,老照片里才出现过。

她一直记得那三个字,也记得那张泛黄的照片里,温文尔雅、英俊贵气的男人。

虽然觉得厌恶,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和他长得有那么几分相像。

月芳生得虽美,却更多的是江南水乡女子的温柔小意。而储开济则高鼻深目,五官立体。

两个人的特点在她的身上被糅合到一起,既有精致细巧,又有浓艳立体。

可惜这两个生养她的人,没一个能称得上合格的父母。

离开N市后,她曾查过“储开济”这个人,得知他是国内某知名老企业家的独子,早已结婚成家。

也许当年和月芳在一起,不过是贪图一时新鲜罢了。

对他们那种人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顶多一两年的工夫便忘了。

对月芳、对她来说,却意味着一辈子的痛苦。

“月小姐,已经到了。”

观光车在客房楼下停稳,服务员礼貌地出声提醒。

上一回来,她住的是独栋别墅,这次陪客户来,住的是普通客房。

“谢谢,辛苦了。”

月初霖冲服务员微笑,下车走进大楼,内心逐渐恢复平静。

也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没必要放在心上。

电梯很快载着她上楼。

长长的走廊里铺着花纹繁复的地毯,将脚步声完全掩盖住。细细的高跟鞋踩在上面,仿佛行走在云端。

月初霖不过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

她的房间门口,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正背靠着门,侧对着这边,微微低头,似乎在等人。

不必想,显然是在等她。

郁驰越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转头正好对上她的视线。

“郁驰越。”她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最后在自己的房间门口停住,“你又想干什么。”

她的语气实在称不上多好。

郁驰越的脸色僵了僵,原本已到嘴边的关心话语一下被堵住了。“来看看你而已。”

他紧抿着唇,语气也格外生硬,说完,像还觉得不解气似的,又忍不住讥讽道:“想不到那个年纪的男人也和你有牵扯。”

这话里的刺,实在尖锐了些。

月初霖也没心情迁就他,只当他老毛病又犯了,直接冷笑一声,转头睨着他,语气平淡道:“是啊,这样的年纪,还是有家室的,居然和我有牵扯。郁驰越,是不是觉得很失望?”

空荡荡的走廊里,即使做了充分的减噪设计,两个人说话时,伊人下意识压低嗓音。

只是,话里夹带的火药味却半点不少。

郁驰越的脸色更难看了,漆黑的眼底也蒙了一层倔强的冰霜,似乎要把自己伪装起来。

“我从不为不值得的事情失望。”

他执意要将这话顶回去,一时令气氛更加剑拔弩张。

月初霖深吸一口气,也不觉得生气了,只是心底一阵惫懒,再不想多纠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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