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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妈文里的短命亲妈(204)

早晨一家四口各自出门,方冀南最舒服,骑个自行车几分钟就能到单位上班了, 高兴拿腿走, 所以俩孩子一边下楼一边就跟他交代:爸爸, 中午吃红烧肉行不行,你去买肉,家里水果吃光了,你去买点儿……

谁让他住在单位家属院呢,人家娘儿仨都比他远,冯妙每天去的地点还不一定,有时候去系里上课,有时候去西三所干活。

如果去系里,冯妙便跟俩小子坐同一路车到附小,到附小的站台俩小子下车,冯妙继续坐两站路去帝大,如果去西三所也是同一个方向,公交需要转车,她就自己骑车过去了,随俩小子自己坐公交上学。刮风下雨的话,她负责顺路接孩子,这么一来,方冀南就负责晚饭。

然而很遗憾,好几年下来,方冀南做饭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受俩儿子捧场,时不时要被攻击一下。这货也学的懒了,遇上特别不拿手的菜,他就切好了等着冯妙回来炒,还一脸无辜地表示:“不是我不炒,我炒你们嫌不好吃啊。”

也就是刚开学不久,专家组收到求援,楚地新发掘的一座汉墓出土了一床“被子”,需要紧急抢救保护。当地文保部门的技术和客观条件有限,几天后就给送到博物院这边来了。

冯妙见到这床所谓的“丝绸被子”,也是着实意外了一下,所谓的被子看起来外观竟然基本完整,甚至花纹都依稀可见,汉墓啊,简直是奇迹了。

虽然但是,整个被子就是黏糊糊果冻样的一团,泡在长方形大玻璃缸的半透明黄褐色液体里,动都不敢轻易动一下。

这活儿可以说谁都没经验。

“没准是哪个水产市场临时弄来的大鱼缸。”谢研究员围着玻璃缸转了一圈,笑着打趣道。

出土时候棺椁内装满了液体,里边有朱砂什么的,可以认为是防腐液,千年干万年湿,所以这东西外观都还基本完整,实际已经朽成絮状了,现场发掘人员就没轻易去动,听说是拿三合木板从底下整个儿铲出来,慢慢托出来的。

冯妙:“汉代墓葬会给棺椁里盖被子吗?汉代一般没有吧。”

织绣组另一位张研究员:“所以它比较珍贵啊,应该就是我们现在被子的雏形了,汉代,这要能保存下来,差不多就是我们现有的最早的丝织品了。这要是抢救成功,咱们是不是可以称它为‘中华第一被子’了。”

谢研究员:“初步认定是汉代的,还没找到墓志铭。”

一边闲聊,一边讨论着这怎么弄,他们也不敢轻易下手啊,看着基本完好,实际上它妥妥就是一块稀溜溜软骨隆冬的果冻,已经在棺液里变成了絮状的悬浮物,看着是有的,实际根本没法动,没准你一碰就散了。

几个人围着这个大玻璃缸转了好几天,查遍了国内外能有的资料,讨论来讨论去,最终冯妙提出:我们不要光想着保存“被子”了吧,它里面的“被里”和“丝绵”,按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抢救保存下来,我们重点抢救它这个“被面”,上面这个花纹精美的丝绸被面还有抢救修复的可能,想办法把它剥离出来,然后像裱画那样,给它装裱起来。

大家一商量,也就只能这么办了。

一句话的事儿,说起来挺简单的,可是这种“剥离”却需要以每天几厘米、甚至几毫米的速度进行。并且人多他还不好操作,每次只能一两个人进行,商量过后,决定让冯妙和张研究员两个女同志主要负责“剥离”。

工作人员白大褂、白帽子,薄薄的外科手套,一个个就像要进行一场精密手术的医生,他们用出土时的方法,先把“被子”用薄板托出来,平放在专门特制的桌案上,始终保持浸湿状态,再用平实的白色织物作为辅助的底托,把“被面”往底布上一丝一缕地剥离转移。

有之前修复沂安太妃墓丝织品的经验,冯妙已经习惯了这样急不得、躁不得的操作,她本身也耐得住性子,一头扑在了这个工作上。

中秋节过后不久的一天,冯妙在“被子”前一坐一上午,起来活动一下,喝口水看看时间,可以准备下班了。她去推自行车,正好李志也过来推车,两个“同班家长”就聊了起来。

李志这两天正烦着呢,说李旭在学校体育课调皮,脑袋撞同学门牙上,把人家门牙给撞坏了。

“气死我了,你说这个惹事的祖宗,脑袋磕破了一个口子流血了,我又带他去打破抗,他自己受了伤不说,人家那孩子门牙松动了,人家家长不让,现在还不知道怎么给人家陪呢。”

李志焦头烂额,一脸无奈道,“你说养这么个操心玩意儿,从小到大他就没省心过,这要不是自己生的,我早就拎去扔垃圾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