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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妈文里的短命亲妈(184)

冯妙直奔博古架上那件袈裟,已经下午了,天有点阴,室内不算明亮的光线下,那件织物看起来便越发陈旧。

店主手里拿着小茶壶溜达过来道:“姑娘,你看起来是大学生吧,学什么的?”

“师大的。”冯妙道。

“哦,当老师好。”店主道,“又来看这个,你一年轻姑娘家,怎么会对这东西感兴趣,我实话说了,我找人看过了,确实就是一件密宗袈裟。”

冯妙道:“我就是好奇看看,觉得密宗什么的有点神秘。”

店主便把那盒子拿到一旁桌子上,冯妙手指在布料上专注地摸了一会儿,轻轻捻捏,还是认定自己的判断,这件东西有夹层,并且夹层里的织料应该比表层的织料更加讲究。

她把整个袈裟理开,阴天光线不太好,她又没带手电筒,但对着光亮处还是依稀看得到缎子下边的明暗变化,可以肯定是一些花纹,好像还有字。

“老板,这个东西卖吗?”

“你真要买?”店家说,“当然卖啊,摆在店里就都是卖的,上回不是跟你说了吗,收来以后就砸我手里了,你真想要,实话给你说,我100块钱收来的,你给我100,拿走。”

100块钱,这年代普通工人两三个月的工资,国营古董店可以买到一件民窑的明清瓷器了,而且还保证是真的。

冯妙便笑道:“我还真不太相信您是100块钱收的,再说您不是说走眼砸手里了吗,这么着,我给你50,您卖就卖,不卖就算了。”

店家一听:“那不行,它怎么说也是件老货,密宗袈裟搁在大清,那得有点地位的旗人贵族下葬才能用,多少也值一些钱,就是一般人不买它,总会遇到买的人,遇到真想买的也不能给我50块钱啊。”

冯妙放下东西看着店主,那意思您要真不卖就算了。

“80,80吧,”店主挥挥手,“就当我赔钱了,难得你一个女同志敢买这东西。再少我真不卖了。”

冯妙想了想,点头说行。实则她自己心里也没底,原本她买这件东西,也不是为了转手卖钱,她就是一种直觉,加上自己经验的判断,觉得这东西可能有某种特殊的价值罢了。

冯妙付了钱,店主便把盒子下边的盒盖拿起来,打算把盒子盖好交给她,一边闲聊地问道:“我好奇问问您,你一个年轻姑娘家,是打算搞收藏还是怎么的,买它做什么呀?”

冯妙笑道:“那我也实话跟您说,我家里长辈是做绣娘的,刺绣世家,大概就是对这些织物料子有些兴趣。”

钱货两讫,冯妙便把袈裟折叠好,打算放进盒子,折叠到一半,指尖凭感觉捻着那柔软细密的触感,便临时改了主意。既然是一件墓中出土的东西,她也不想贸然拿回家里去,干脆就当场拆开看看吧。

如果她判断错了,也算给她自己一个证明,说明她压根不适合搞考古这一行,如果她判断对了,那么这件东西大概也不用拿回家了。

“老板,您这有缝衣服的针吗,没有的话剪刀也行,劳驾借我用一下。”

“你要干吗?”店主警惕地看她。

“我就想拆开看看这个缎子。”冯妙道,“反正钱是您的了,东西是我的了,我本来就是冲它的织料买的,拆坏了也绝不赖您。”

店主狐疑地看看她,大概觉得眼前这女同志实在有点不正常,80块钱买个裹尸布还当场拆了。恰好这时,店里进来两个结伴的客人,看样子应该是熟客,进来便跟店主打招呼。

店主道:“咱可先说好了,你拆了是你的事,可真不能抵赖。”说着向那两位客人道,“您二位给做个见证,这位女同志,东西她买了,拆了烧了也是她的事,可不能反悔。”

他说着话,冯妙已经开始动手,她拿着织料边缘稍一审视,熟练地用剪刀挑开几个线头,便沿着缝线不急不躁地拆了下去。

果然有东西。

夹层里的织物比外层的黄缎颜色更深,色泽华美,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梵文和图案,纹理精美细腻。

更重要的,冯妙一眼便可以认定,这是缂丝。

并且这样一件大尺幅的缂丝,织造的难度非常大,需要多名织工同时操作共同完成,一寸缂丝一寸金,它可能需要几年、十几年才能完成。

所以这件东西,绝非普通人所能拥有的。

然而冯妙能判断的也就是织物本身了,至于这些梵文和这件东西本身,她真的不太懂。

店主和那两位客人随着她的手一寸寸拆开,此刻已经惊住了,店主愣了愣回过神来,急忙伸手摸了摸,又凑到眼前反复看了看,问道:“你怎么知道它里边有夹层?”

“我也不能确定啊。”冯妙道,“没跟您说吗,我从小做刺绣,就是对这些织物感兴趣,我也不知道它里边夹层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