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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妈文里的短命亲妈(18)

晚饭前第一锅白面包子出锅了。

“啥东西这么香?”冯跃进一进大门就开始喊,伸头到厨房看看,大子正眼巴巴守着锅台。

小孩跟锅台差不多高,指着热气腾腾的大铁锅:“小舅,包子,大……肉包。”小孩张开小胳膊大大地比划了一下。

冯跃进嗅嗅鼻子:“嗯,肉味儿,是肉味儿,还真是大肉包子?”笑嘻嘻捞起大子吧唧亲一口,半大小子跟小外甥并肩蹲着,俩一样的馋相,等在厨房里不肯出去。

“跃进,你帮我烧火。”冯妙指指旁边另一口锅,“小火,把粥熬烂。”

“姐,”冯跃进一缩头,“我一个大男子汉,娘都不使唤我烧火捣灶。”

“那你别吃,大男子汉还吃什么包子呀,大男子汉喝西北风就行了。”冯妙低头对大子说,“再一会儿包子就能吃了,妈妈给你挑个大的。”

冯跃进:“嘻嘻嘻,谁说我不烧了,我姐让我干啥我干啥,小大子,快把那烧火棍给我。”

“这么听话?”冯妙忍笑。

“那是。咱是勤快人。”冯跃进摇头晃脑地耍嘴皮子。

姐弟俩正忙着,陈菊英回来了,伸头一看:“祖宗,你真把那两斤肉都剁馅儿啦?”

“都剁了。”冯妙说,“一家老小八口人,值当包一回,我砍了两棵大白菜,今晚吃一顿,明早晨再吃一顿,也就不剩了,还不一定够呢。”

“你……”陈菊英手指虚虚地指指她,大概又想说这日子不过了,最终指指她无奈嗔道,“你个祖宗,回头你爷爷要问,就说冀南要吃的。”

小咸菜,萝卜干,熬得烂烂的玉米渣渣粥,配着刚出锅的白面肉包子。一盖帘热气腾腾的大包子端上桌,好几只手伸过去,转个脸就光了。

“跃进,喝点粥就着吃,别噎着。”陈菊英放下粥碗,推推小儿子。半大小子,光吃肉包子的话,半锅都不够他一个人造的。

方冀南掰开一个包子,用筷子弄了一点点馅喂进二子嘴里,冯妙端着一盖帘包子进来,放下盖帘指指一个做了记号的包子:“别给他吃咸的,给他吃这个。”

方冀南掰开一看,净肉馅,没放白菜、没放盐,肉馅也更松软,方冀南掰着包子,喂了小二子有四分之一,冯妙怕小孩不消化不让喂了,方冀南就把剩下的净肉包子递给大子,让小二子坐在自己腿上,拿小勺给他喂水。

冯妙把饭菜都端来,自己才坐上炕沿吃饭。前世她作为六品女官,吃食上可没受过亏。再说了,这年月,谁不馋啊。

她拿了个包子刚咬一口,爷爷指指她:“冯妙,你抱着孩子让冀南好好吃饭,你坐这儿吃,让他个大男人抱着孩子喂饭,旁人看见了像话吗。”

“行,回头我抱。”冯妙表情寡淡地放下筷子,“爷爷,我灶上余火还温着猪食呢,我先去看看。”

她顺手端走了粥碗,到厨房,一手端碗一手包子,就坐在灶门口吃。

“冀南,二子给我吧。”陈菊英一看冯妙走了,赶紧伸手去抱孩子。

陈菊英吃个饭就没安生吃过,要喂大子,还要负责给大家盛粥,人多吃饭快,她一碗一碗地盛,来回忙碌,几乎沾不到炕。方冀南总不至于这么没眼色,一手把二子抱坐在腿上,一手拿着包子笑道:“娘,已经喂饱了,我抱着呢,你忙了这半天,赶紧吃口饭吧。”

“这丫头最近咋的了?”爷爷示意了一下门外,问道,“我最近看着,整天也不太说话,是不是有啥事情?”

方冀南扯着嘴角笑了下:“她,没啥吧。”

“有事你该说就说她。”冯福全在旁边道,“女人家,不能惯着。”

“当面教子,背后教妻。真有啥事叫她跟你说。”爷爷语重心长的一句。

厨房那边,冯妙可听不见这些话,一个人坐在灶门口,吃着包子喝着粥,舒舒服服烤着火,琢磨配个辣炒小咸菜就更好吃了,下回可以留点儿咸菜在厨房。

不是说女人不能上桌吗,她自觉躲到灶房吃饭还不行吗,大家都舒坦。

“你个死丫头,你干啥呢。”陈菊英端着盆进来盛粥,嗔怪地推了下她肩膀,小声道,“跟谁也敢撂蹶子?那可是你爷爷。”

“我干啥了?”冯妙一脸无辜地抬起头,指指大锅,“我这真温着猪食呢,怕包子冷了,包子锅也还留着余火,柴禾掉出来把咱家房子烧了,算谁的?”

“……你,你就气我吧,早晚有你吃亏的。”陈菊英瞪她,盛完粥端走了。

晚饭后陈菊英抱着二子、领着大子去西屋,爷爷和方冀南他们留在堂屋,像往常那样听会儿广播,方冀南给爷爷读读报纸,聊一聊家国天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