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夜啼(173)
“说到这里,清霜怎么今日没来?”
“他最近都在躲柳文勋呢,没事不出门。”
“躲?”
付湛川点头,“是啊,柳文勋那傻子,非说要娶他为妻,这不是说些痴话么?”
萧琢食指轻叩茶杯的杯壁,“我看柳文勋那样子,说不定是认真的。”
“就算他认真,他柳家……”付湛川撇撇嘴,“罢了罢了,不提这事,你好不容易回来了,晚上带你去换一家酒楼吃。”
萧琢右手支颐,淡笑着一口回绝,“不要,晚膳我要同殿下一道。”
付湛川猛地被他噎住,饶是牙尖嘴利如他也怔了半晌,犹犹豫豫地问道,“你……同殿下,真……真的?”
萧琢坦然回视,“对啊。”
付湛川神色复杂地看着萧琢半晌,抿唇道,“你既然打定主意,我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罢了,我跟殿下这么久,也没见他对谁这么上心过,人生在世,难得遇见一回有情人……”
付湛川仰头,将一杯茶倒进嘴里,随手抹了一把嘴角的水渍,“上就对了。”
萧琢捂住脸偏过头去,他道这厮今日竟要说些什么醒世名言了,不过……话糙理不糙。
“那我回去了。”萧琢站起身,“下回你休沐再去喝酒。”
“行,带你去我说的酒楼。”
“好。”
那边贺暄从宫中回来,在书房听隐星同他汇报。
“水云间?”
贺暄饶有兴味地挑眉,“叫什么名字查到了么?”
“查到了,花名唤作欢弦,一手琵琶弹得好,家世背景也都查了,没什么问题。”
“嗯。”贺暄抬头瞥了一眼门,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萧琢歪头笑着,手里拎着一个食盒,“暄哥!”
贺暄勾唇,浅笑如春花漫野,“带什么了?”
“尝尝。”
贺暄探头看了看,是一叠咸口的酱鸭,萧琢小心地用牙签扎了一片,递到他嘴边。
“今儿城东的那家酒楼新开,我以为你晚膳不回来了。”
萧琢假作哀怨地垂头叹道,“我在暄哥心里便是这般薄情么?”
“狸奴……”贺暄突然倾身,双臂环住萧琢的腰,将他扯进怀里,语气溢出些难掩的疲惫。萧琢一怔,笨拙地轻拍他的背,蹭了蹭他的鬓角,“怎么了?”
贺暄摇头,右手滑落,顺势与萧琢十指相扣,“走吧,去用晚膳。”
今日宫中……萧琢望着贺暄挺阔的背,若有所思。
“下月便是父皇五十大寿,这几日要忙些,你晚膳自己用便是,不用等我。”
***
“来陪我下棋。”萧琢手里捻着白子,正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偏头看进门的贺暄。
贺暄淡笑着挑眉,逗他道,“你又下不过我,待会儿输了又不开心。”
“不会的,这回我肯定能赢。”萧琢胸有成竹地抬了抬下巴,催促贺暄,“快下快下。”
贺暄将外衣挂在一旁的衣架上,撩起下摆坐了下来,“好,让我看看。”
一刻钟后,萧琢皱眉看着被团团围住的白子,苦着脸认输,“下回再来。”
贺暄好整以暇地给他倒了杯茶,没什么诚意地安慰道,“嗯,下回一定赢。”
萧琢抿了口茶,看着贺暄收拾棋子,突然开口道,“付湛川……他是不是感情遇到过什么波折啊?”
贺暄动作一顿,将黑白子分着装进棋瓮里盖上盖子,不紧不慢地问:“怎么突然这么问?”
“就……今日我们聊天,说到感情一事,总感觉他……”萧琢想了想,“有心事。”
“算是吧。”贺暄沉吟片刻,道,“湛川他小时同一个姑娘住同一条街,二人家族又是世交,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后来那姑娘的父亲换了差事,要离京了,湛川当时脸皮薄,不好意思前去提亲,想着再几年等那姑娘及笄了再说,没想到那家人在赴任途中遭遇山匪,姑娘也遇难离世了。”
没想到付湛川竟还有这样一段伤心往事。萧琢沉默半晌,举杯将茶一饮而尽,叹息道,“怪道他对我说……”
“什么?”
萧琢脸上一烫,清咳了一声,欲盖弥彰地岔开话题,“没什么,倒没看出来付湛川这厮还受过情伤。”
贺暄眸色微动,倒也没继续追问,从善如流地配合他接过话茬,“嗯,他们家也是知道这事,才没催他婚事。”
“过两日要出门逛逛么?”贺暄推门让丫鬟打来热水,一边沾湿帕子一边问道,黄铜镜里他的眉眼被氤氲的水汽撩过,每一寸都近似温柔。
萧琢回过神,道:“有什么新开的铺子么?”
“城东新开了一家点心铺,都掺了辣子,你可以顺道去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