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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色(7)

作者: 也稚 阅读记录

迅速下结论是贵太太们的特性。

“只是这样?”

万母头一次处理这种事,见庄理这般自若很是惊诧,“这还不够?我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儿子发疯!”

是了,鲜活的例子太多,贵太太们都怕这种事发生。万克让不是青春期小孩了,家中独子,该斩断的缘要趁早斩断。

“我只是同阿让拍拖,没想要怎么样。”庄理如实相告。

“你们这种女人我见过嘛,大陆来念个一年制硕士,一年制能念什么书?还不是为了打开人际关系。你是为找工作也罢了,勾男仔算什么,不是捞金就是为了落籍移民咯,一步跨龙门——”

因为万母语速太快,庄理听得艰涩,不得不打断说:“万太太,恕我直言,要跨龙门我作何不找到万允恭,要同阿让拍拖?”

万母瞠目结舌,“你还肖想William少爷——那也是你可以打的主意?!不得了,真是大晒啊你!”

算了。语言不通,鸡同鸭讲。

庄理说:“如果想要我和阿让分手,你应该说服阿让而不是我。”

“天啊,还讲你不是为了钱?你根本就不钟意他,只是看中了他的身家!”

“万太太,无效沟通是浪费时间,等你心平气和我们坐下来谈比较好。抱歉,我先——”

庄理正要转身,一记掌掴落下,清脆无比,像谁在温室玻璃上砸了个小小的洞。

灯好像暗了一瞬,庄理睫毛颤动,缓缓向万母看去。耳朵嗡鸣,依稀听得“贱人”“婊-子”一类的话语,然后高跟鞋踢踢踏踏走远,世界安静。

怔然许久,庄理撑着花台瓷砖蹲了下来。从手袋里拿出一只50ml小瓶装的廉价伏特加,拧开盖子仰头喝了起来,什么软饮也没兑,四十度直烧喉咙。

喝完了把瓶子扔回手袋,继而摸出烟盒与打火机。崭新的打火机怎么也擦不亮。

庄理双手蒙住脸,慢慢的,慢慢的发出了啜泣声。

五分钟,市侩女孩精准到哭泣也要限时,时间就是金钱。然后庄理把手机屏幕当镜子,用纸巾擦泪和晕开的眼线睫毛膏,开始补妆。

起身,挺直背走出温室,又是美丽、从容、气质娴静的Lowy小姐。

*

繁茂叶扇后有人撑了个懒腰,不小心将酒瓶玻璃杯拂倒在鹅卵石铺就的地上,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

这些个师奶没事找事,他都躲到这儿来饮酒做美梦了,还是被搅了兴致。

叶辞从狭窄的花台上坐起身,让站了些微泥土的皮鞋落地,站起来,抖抖褶皱的衣襟,理理腕表。

七点过,还早得很。

找点事做也不错。

走出温室,穿过昏暗的草坪,往台阶下走去。左转再左转,走到台阶底,见穿制服的工作人员点头勾身,“叶先生晚上好。”

叶辞说:“叫司机备车。”

“好的。”工作人员一边目送叶辞离开,一边同蓝牙耳机那端对讲。

叶辞走到半道车便来了,非常低调的商务车,他的专座。

司机是跟了他几年的本地人,叶辞进入后座便问:“太太走了没有?”

“天黑就走了。”

车疾驰在路上,叶辞指尖轻点座椅扶手,朝窗外黢黑的环山道景色笑了下,“开慢点。”

司机微愣,透过后视镜看他,又迅速目视前方大路。

车速缓下来,窗外的树影和别的什么影能分清了。

“停一下儿。”语气轻快,连京腔也出来了。

司机适时刹车。

车前的灯刺眼,走在黢黑坡道上的庄理别过脸去,又往路边沿挪。

然后那车又往前开了一截,让车门正对她。

就在她诧异时,车窗玻璃降下。

微暗的光让他的脸不甚清晰,却也因此更为蛊惑。

“靓妹仔,去哪边?送你。”

庄理心下一瞬捏紧,而后砰砰跳起来。她踩着心跳的节奏靠近车门,勾身与车里人平视,将脸颊旁落下的碎发拨至耳后。

“可以吗?会不会麻烦?”

真是装得天真清纯,未涉世的女大学生。

车门直接从里打开了,他也讲究效率,不喜欢浪费时间。

庄理抿唇道谢,坐进车里。司机自觉地将车驶了出去。

“Lowy?”邻座男人问。

她呼吸时闻到酒气,不是她那廉价伏特加。就好像懂得他不明所以的问句,她答:“本名庄理。”

男人微哂,一双眼瞧着她说:“巧了,我叫叶辞。言辞的辞。”

沉寂了一分钟庄理才反应过来,他在讲名字的玩笑。

是理智的理。她想辩解,可怔怔注视着他的眼眸,发不出一个音。

“傻女。”叶辞的笑声打破沉寂。

作者有话说:

小狐狸遇上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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