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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色(136)

作者: 也稚 阅读记录

阳光照耀青瓦屋脊,屋檐斜影投在窗棂上,将圆桌切为两半。

叶辞在阳光之中,褐色的眼眸更明显。他吃了一勺馄饨,不经意抬眸看见父亲正注视自己。

“你还是像你妈妈。”

叶辞笑了下,“都说我像您。”

“那我儿子嘛,当然也得像我。”叶玉山顿了顿,说,“你妈年轻的时候,可漂亮了,尤其是那双眼睛,我第一回 看见,脑子里就只有一个词——”

“秋水。”叶辞接腔说,“您讲过。”

八十年代经商潮,一位厂妹从广州组织家具货源卖到北京赚钱,过程艰辛,但因此赚到第一桶金。

没多久厂妹成了任总,开始筹备建立自己的厂,生产床垫,机缘之下同正在广东任职的叶玉山相识。

二十四岁,任总凭着自己的本事,亦在叶玉山赏识与提携下赚下百万身家。

然而他们关系只能止步于此。任总带着肚子里的孩子结婚了,和丈夫同甘共苦、经历风雨,后来也有了他们的孩子。

企业遭遇风浪,家庭亦摇摇欲坠,耗尽心力的母亲决定以儿子为筹码让叶家相助。

叶家一开始不认这个儿孙,可白手起家的年轻女企业家是何等精明而大胆,在叶家施舍一点帮助后,坚持让叶辞待在北京。

叶玉山不会不关心这个与母亲肖似的儿子。来往几次后,因家中变故,在爷爷的主张下将儿子领回了家。

叶辞不在宅院里生活,即使如此,爷爷仍偏疼这个继承了叶家男人血性的孙子,自知时日不多了,特意让叶辞入了宗谱。

大多小孩笃定自己是在父母的爱意中诞生的。叶辞很小的时候就明白自己的来历了,从不幻想有人爱他。

VENI VIDI VICI——

我来、我见、我征服,中学男孩最喜欢名言警句之一。

叶辞征服所要征服的一切,乃至爱。

二十岁左右他就发现了,对待女人实在是简单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她们前赴后继拜倒、臣服于他。

每一个都说爱他,他相信过,后来发现那不是爱。

她们迷恋他的家世、权力与财富。不,她们说他俊逸,可没有前缀光有皮囊,她们不会来的。

万以柔缺这些前缀吗?或许程度还不够,依然只要前缀。

女人太会撒谎了,为了她们想要的,可以假装高-潮,可以轻易宣爱。

“那女孩是什么人?”叶玉山吃完馄饨,说起父子谈话的主题。

“漂亮、开朗、还有点儿莽撞。”叶辞说。

叶玉山笑了,“我问什么人,没问什么样。”

叶辞说了庄理的籍贯与本硕院校,叶玉山点头,“怎么认识的?”

叶辞说瑾瑜的事情,庄理帮了不少忙,险些落疾。

叶玉山叹息,“是我对不住你大妈,这件事既然已经过了,你心里就不要惦记了。”

“不会。”叶辞说。

那会儿叶辞先告诉夫人,就是顾及夫人的感受和往后的关系。可夫人当真狠心,和秘书等人通气,瞒着叶玉山。事情闹大后叶玉山才知悉,发了好大的火气。他们出面时,事情却已解决了。

“儿子,离婚的事情我任由你了,这个小庄,你要怎么样我也不管你,但绝不能影响我们。”

叶辞牵了牵唇角,很是轻佻,“可已经影响我了。”

叶玉山蹙眉,认真瞧着儿子,“我说了,我不管你怎么,就是你要养一辈子,那也成。大是大非上,你得有分寸。你向来有分寸的。”

“我不止想养一辈子。”叶辞偏要同父亲较劲似的,笑意更浓。

叶玉山猛地拍桌,震得勺子磕碰碗壁,发出声响。

“糊涂!你还想怎么?我告诉你,你二婚三婚也好,对象绝不可能是这样的女人。”

叶辞朝窗棂看了一眼,迎着光微微眯眼,“什么叫这样的女人?我觉得我眼光挺好啊。”

“叶辞,我在耐心跟你说话,你不要这么吊儿郎当。”

“爸。”叶辞转头看着年迈的父亲,“您爱过人吗?”

叶玉山一顿,两个大男人说这话太奇怪了。

“爱过大妈,爱过我妈么?您都爱过吧。我三十好几了,好像才体会到这种感觉——我想啊,要是小庄真有个什么,我就把那酒店铲平了,我要立个碑——”

叶玉山震惊而愠怒地打断儿子的胡话,“叶辞,别跟我说这些,事情好好解决了,要和女人怎么玩随便你。”

叶辞看了叶玉山片刻,颔首道:“得嘞,您吩咐的事儿我当然照办。”

实际上因为没有实质行为,难以取证,很难将崔纶判刑,何况他是外籍人士,在实践中也少有真正能将他们驱逐出境的案例。

叶辞倒是可以让崔纶滚回加拿大,可警方走程序还是得询问受害者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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