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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色(118)

作者: 也稚 阅读记录

叶辞像个什么事都没做过的绅士,把庄理送回住宅,从外关上了门。

她想他应该不会再来了。

她没有哭。

她把自己闷在沾染了他气息的外套里,以为自己没有哭。

果儿在不动金身前供久了,也会爱上他啊。原来是这样吗?

*

翌日,庄理比以往多施了些粉黛,同为助理的同事夸她妆容好看,还问睫毛膏是哪一款。同事午休回来,就看见工位上多了一支新的睫毛膏。

虽然他们背后议论过,但终日不见叶辞和庄理在一起的身影,相处下来也觉得庄理比起老板的情人,更像一个兢兢业业的普通职员。

于是乎,没有庄理加入的聊天小群闹腾起来。

部分人觉得确是情人,因为庄理没有海外留学背景,也没有特别进修艺术史或艺术管理之类的学科,不仅能够进入机构,且直接跳过实习期。

部分人认为没有确切关系甚至没有关系,香江八卦娱记向来夸张,零星报道不足以信,庄理作为女伴和老板一起出席活动不能代表什么。庄理背大牌包戴名表,和机构里其他女职员没什么不同。

热衷八卦但长期潜水的资深人事出来说话了:日久见分晓。

是与否,要看重大事情上的安排,譬如升职加薪。

下班之前,分晓便出来了,部门老总亲自谈的项目需要小组跟进,特别指明让庄理参与。

另一位助理虽然入职不久,但经历了实习期转正,怎么也比庄理资历深些。得知此事,助理立即把睫毛膏扔掉了。

庄理在洗手间废纸篓里看见,明白对方是故意做来看的。

空降兵会让管理系统失衡,叶辞不开绿灯是有原因的。但没有空降兵的地方也会有利益亲疏,这种事不能讲对错,也就没有歉意该去表示。

庄理把擦纸巾丢进废纸篓,覆盖了睫毛膏。

*

下班高峰期交通拥堵,一辆商务车停在园区出口。庄理迟疑一瞬,走过去上了车。

车驶出去了,庄理才问:“去哪儿?”

后座上的男人争分夺秒,在看一叠厚厚的纸质报告。他冷淡道:“吃饭。”

“不了吧,我那么不讨喜,惹得一桌人不高兴了怎么办。”

“庄理。”叶辞啪地放下文件,转头说,“哪一次不是我先跟你示好,我不厌其烦,你还要怎样?”

“您屈尊了。”

叶辞冷笑,“我他妈贱,偏要拧你这把硬骨头。”

庄理不说话了。

“你一会儿敢甩脸色给我看试试。”

“你要怎么?”庄理睨他一眼,“当着所有人像昨晚那样吗?”

叶辞蹙眉,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他搞不清楚了,到底是他吃错药,还是这女人神经搭错架。

叶辞想问你以为你是谁,转念想起人拎得清得很,拎得清,偏生给他气受。

之所以纵容,之所以一再退让,无非是他喜欢她。

是的,罗曼蒂克式的喜欢。他有过吗?也许有过的,一瞬间,一段时期,总之很快就散了。他希望这次也尽快散了。

否则多可笑。

他吝啬吗?他不知道,他只是不喜欢输。

“我很好奇,你这么会说话是一种遗传基因吗?”叶辞说。

“我不懂,不过我很感谢母亲给了我这幅皮相。”

叶辞哈一声笑了,“你以为你有多漂亮?”

“一般吧,总有人见色起意。”庄理淡淡道。

“见色起意?”叶辞觉得太可笑了。

“什么成熟稳重,爱玩儿但总归是妥帖的,四处敛财好像又有点儿钱财之外的抱负。”庄理抬眼,“叶辞,有时候你让我觉得是我太爱幻想了。”

叶辞蓦然失语。这种感觉很奇怪,不是长辈、朋友,也不是商业伙伴,这样一个人试图从头到尾拆解你。

“不是,庄理,你怎么想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你为什么要计较我怎么想?”

庄理感觉到了,到底是什么横在他们之间。不必谈论感情存在与否,他的心根本就是封闭的,他不允许任何人触碰,或者说不需要。

他如此傲慢,不需要展现教养、思想、理想和真心,一切一切唾手可得。他可是财神爷啊,弹指一挥世上便下起漫天金粉,人们唯恐跪拜不及。

他以一具金身示人,没有人在乎那里头是空洞的还是装着别的什么。他的金身让他只用逻辑分析判断,他示好——最终是为了掠夺。

掠夺什么,他心里清楚吗?若他也有心的话。

铃声响了,叶辞没有回答庄理的问题,用轻佻语气讲电话。庄理听到他说费清晖,猜测一会儿要和他比较亲近一些的朋友见面。

是那样的场合吧?女人像男人们的腕表一样,是一种象征、无需炫耀但时刻不在炫耀的战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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